黄昏的意境

□王祖远

曾经有个同事对我感叹：“我生命中最好的时光都过了。”我的第一反应是：“你怎么知道？你还有好多日子没过呢？”她眼睛一亮地说：“啊，我怎么没想到？谢谢你提醒我。”不过，好比张开手掌才能接受东西。要让好时光到来，必须打开自己。死死握着过去，或者抓住什么人、事、物，或者害怕改变现状，都会造成障碍。

我的老朋友黄坤多，一直以来就生活得多采多姿，有着能写成好几本书的不凡经历。黄坤多已经七十多岁了，我记得黄坤多说过：“学舞的秘诀就是永远不要学会。”这和生活一样，无“尽”必然无“穷”。

很多人一直到了八十岁都还活跃地在工作。我以前上班的地方，有个老先生天天只来校对保险单的数字，不拿工资。但是他每天西装笔挺地来上班，非常和善。每次我把一叠纸交给他，都会看到他亲切的笑容。他的笑容像一股清泉，办公室里的你争我夺完全不能玷污。民谣歌手皮特西格到了九十多岁还在唱歌，并参与各种社会运动，还经常自己开长途车。他2012年录制的《永远年轻》是他的最佳写照。爵士喇叭手克拉克·特里到最后一天都没有停止勉励学生、提拔年轻人。前几年，他和一位年轻的钢琴手贾斯廷考夫林成为好朋友，互相勉励，共同成长，并被自己的学生拍成纪录片《继续再继续》电影中有一幕我记得很清楚，特里对他的妻子说：“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好多人想帮助，不过可能没有时间了。”特里帮助过的人会继续帮助别人，这就像他没有离开一样。每一个善意的举动，效果都是持久的。

法国人杰伊·科尔迪克，今年已经九十二岁了，还在努力工作，更新自己发明的果汁机。现在法国有很多现榨果汁吧，一部分是他的推广成果。他觉得应该要跟大家分享健康的秘诀，把自己当作样品，推销一种生活方式。

这些活跃的老先生老太太们，让我觉得年龄真的很虚幻。我们感叹着太阳要下山了，那只是因为我们没有同时感受到太阳在下山的时候也同时在升起。地球的另一边是连着这一边的，并没有与我们隔绝。夕阳无限好，黄昏无限美。太阳从来就没有落下，以后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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