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捧“小金人”,明星谢家人

□逄春阶

2月25日晚10点,央视电影频道开始报道第91届美国奥斯卡金像奖颁奖礼。那些获奖明星的感言,绝大多数机智、轻松、风趣、幽默、随意,而不是板着面孔,扭捏着背台词。对好多接地气的感言,我回味再三。我注意到,本次获奖者无一例外,他们手捧“小金人”,异口同声地感谢自己的家人。

露丝·E·卡特凭《黑豹》获最佳服装设计,她也是史上第一个获该奖的黑人。卡特在业内数十年,为《为所应为》《黑潮》等斯派克·李电影和《塞尔玛》《断锁怒潮》等知名影片打造服装。卡特感谢自己97岁的妈妈,并说她妈妈是“初代超级英雄”。《宠儿》女主奥利维亚·科尔曼获最佳女主角,获奖感言特别感谢了自己的丈夫,说他快哭了,“但我可不会”。

凭《一个巨星的诞生》主题曲《shallow》夺得最佳原创歌曲的LadyGaga,凭《罗马》一片获得最佳导演的阿方索·卡隆,还有其他获奖者,均大声向家人表白感激之情,传递出乍暖还寒早春里的温暖气息。

人的情感是相通的,把喜悦传递给自己的家人,共享天伦之乐、生活之美,这是多么美好的人间图景。喜讯滋养心灵,喜讯如平静湖面上抛出的石子,一圈圈涟漪,是幸福曲线的颤动。

我特别喜欢汪曾祺在《冬天》中说的两句话:“家人闲坐,灯火可亲”。过去没有电灯,靠的是煤油灯或者柴油灯。夜幕降临,外面下着雪,一家人围坐在炕上,挑灯闲话,灯影在墙上晃着。我记得小时候,母亲领着我和弟弟去邻家,也是在灯下,就是聊天。夜已经很深了,我还是赖着不走,就喜欢一起围坐说话的气氛。

家是温暖的休憩之所、疗伤之所、安宁之所、温馨之所。《周易》的“家人”卦,谈的就是家的话题。《周易·序卦》说:“伤于外者必反于家,故受之以‘家人’”。“家人”卦的卦象是风与火。家必有火,一个家庭离不开烟火,要有烟火气息。风呢,窃以为有家风的意思。家风是一个家的精神内核。一个家族能否做到源远流长、薪火相传,其关键因素就是家风相传。

曾仕强先生解读《周易》,有些观点我不赞同,但他对“家人”卦的解读,我认同。他说,父亲的责任,是帮助子女了解妈妈的重要性,跟儿女说妈妈在家中的贡献；而母亲的责任呢,是帮助子女了解爸爸的重要性,跟儿女讲爸爸在家中的贡献。不是盯着自己,而是尊重别人,表扬别人,体味对方的辛苦,家人就和睦了。

我注意到一个有趣现象,明星们多感谢的是母亲,很少有感谢父亲的。记得2011年,第83届奥斯卡奖颁奖仪式上,《国王的演讲》导演、39岁的汤姆·霍伯捧得“小金人”。霍伯将获奖归功于自己的母亲,正是母亲读到了剧本之后推荐给他,才有了最终拍摄这部影片的想法。“拍完这部电影之后我的感想就是:要听妈妈的话。”汤姆·霍伯不说感谢妈妈,说“要听妈妈的话”,听上去特亲切,温馨,风趣。这句稚嫩的话,不是通过9岁,而是通过39岁的老儿子之口说出来,就更耐人寻味。

值得一提的是,在本届奥斯卡金像奖颁奖礼上,一部7分钟的“中国风”短片《包宝宝》获得最佳动画短片奖。短片主题,是关于家人、关于母爱的。导演石之予是四川人,她在获奖感言中说:“……我的朋友、家人、姐妹,没有你们的话,这个短片也出不来,其实我很爱我的母亲,所以我非常能理解《包宝宝》中母亲的心态,如果没有你们的理解支持,不是我的母亲的话,我也没办法做成这部短片。”

“家人”卦的卦辞,只三个字:“利女贞”,说的是母亲在家庭中的不可替代性。母亲更感性,在子女身上付出的,可能更容易让子女感受得到。而父亲呢,是内敛的,甚至是刚烈的。其实,对子女的感情跟母亲是一样的炽热,只不过习惯于掩饰,不擅表达而已。

喜讯飘然而至,感谢谁都可以,感谢家人中的一员,就是感谢全家。每一次感谢都需要默默咀嚼,化作“齐家”的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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