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说再见时一定要保持微笑”

来源:澎湃新闻 2020-09-18 10:53 https://www.yybnet.net/

原创乘以0 经典947

在戏文中，我们总能看到很多浪漫的爱情故事。人生如戏，现实中这么一出出充满悲欢离合的场景同样屡见不鲜地上演着，今天我们来谈谈出现在本周《947爱乐厅·欧洲现场》曲目单上的作曲家彼得利伯森和他妻子、女中音歌唱家洛兰亨特利伯森间的琴瑟和鸣。

彼得·利伯森与洛兰·亨特·利伯森 ?nytimes

彼得·利伯森的出身颇有点传奇，母亲薇拉·佐琳娜是挪威著名芭蕾舞演员和编舞家，在改嫁利伯森的父亲、哥伦比亚唱片公司前总裁戈达德前，曾与有着“现代芭蕾一代宗师”之称的乔治·巴兰钦有过八年婚龄。

彼得的母亲薇拉·佐琳娜（1917-2003）?IMDB

彼得在遇到妻子洛兰·亨特前，就已经在录音中听闻她的歌声，说道：“我听到的是一种力量，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不是训练有素的声音，而是它背后的灵魂”。就这样，两人开始产生了交集。

1997年夏天，他们一起在新墨西哥州的圣塔菲工作，为彼得所作的歌剧《阿育王之梦》的上演进行着准备，迅速坠入爱河。与此同时，彼得在阿布奎基机场候机时无意看到一本粉红色封面的书，那是智利诗人巴勃罗·聂鲁达所写的100首爱情十四行诗，其中的文字如此美妙，富于激情并直抵人心，令彼得不禁慨叹：“毋庸置疑，这些话也是我在今后某个时候会对洛兰说的，也希望能把它们题献给她”。

为此，他花了数年时间，并借着受洛杉矶和波士顿两支交响乐团共同委约的契机，选取了聂鲁达十四行诗其中的五首诗进行谱曲，取名为《聂鲁达之歌》，每一首都代表了爱情的不同阶段，从初恋到最后的分离…值得注意的是，在整个创作过程中，彼得都未与洛兰有过商榷，直至最后呈现时才揭开了庐山真面目。

洛兰早先曾以中提琴演奏家的身份出道，后成为歌唱家。或许，她与彼得的生活早就在爱情与艺术中交织为一体，已构建起不一般的默契度。

在2004年的一次受访中，她如此说道：“我们在一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彼得非常适应我的声音。所以我真的不用再赘述他为我写的东西。他是对的，无论是在声域还是技术上”。得体，自然是对一个创作者最大的褒扬了。2005年11月，指挥彼得创作的《聂鲁达之歌》首演场的詹姆斯·莱文大呼“这部套曲是一种奇迹”。

聂鲁达（1904-1973） ?dhakatribune

然而，这世间终究还是充满了太多不确定性，悲剧总会在某一刻不期而至，教人神伤。不久后，洛兰被诊断出患上了不治之症，在与病魔抗争了数个月无果后，于2006年7月去世。

这不禁让人想到《聂鲁达之歌》中的一句悲壮的歌词——“我的爱，如果我死了，而你没有，让我们不要徒增悲伤之感”。洛兰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艺术，高强度地予以投入，但这一刻却戛然而止，令人唏嘘…很快，彼得也被确诊患病，但他没有太过悲戚，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句：“我意识到，我离死亡大概也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彼得边进行着治疗，边重读聂鲁达的诗作寻找灵感，花了两年多时间参透其中的深层含义。聂鲁达的诗歌穿透了爱情与悲伤、快乐与无常，其中有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深思——“爱情就像一条河，它本无生死，穿过千里江山，以吻封缄”。

他有所顿悟，尽管治疗的过程漫长而艰苦，但看到这些诗词却让人有所迷恋，对美好的爱情依然充满渴望。在弥留之际，彼得与一位笃信佛教的女士成婚（他本人的一生也深受藏传佛教影响，在静心修行中获得灵感，并写过很多相关题材的作品），爱情的力量再次赐予他创作的动力，《爱与悲伤之歌》就在这样的境况下问世。

它通常被视为《聂鲁达之歌》的姊妹篇，但彼得认为，不要把它看得太字面化，这并非要成为追思洛兰的挽歌。“确实，其中有我和洛兰的爱情元素，还有她在我身上唤起的东西，以及我对她的记忆。但其中也不乏我这段新爱情的故事，还有过去三年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彼得如是说道。

这段话也是彼得一生宗教信仰的写照。《爱与悲伤之歌》的最后一首也提到了无常，“adios”（“再见，祝君一路平安”）这个词汇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正如彼得的老师曾告诫他的：“当你说再见时，一定要保持微笑，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

写《爱与悲伤之歌》时，彼得已决定不再为女中音而作。于是，他想到了多年好友、加拿大男中音杰拉尔德·芬利，该作便是围绕他的声音特点而打造。当彼得第一次给芬利看他为这组歌曲而挑选的聂鲁达爱情十四行诗时，芬利受宠若惊，表现得十分谦卑。也正源于创作背景和彼得的佛教信仰，《爱与悲伤之歌》的音乐大多是内敛的，宛若沉思状，没有激情澎湃，更没有对苦恼的碎碎念。

杰拉尔德·芬利 ?Schubertiade

其中的第三乐章中，聂鲁达的文本引用了大海的形象，音乐配器格外精致，弦乐在中低音域衍生出了温暖质感，却又隐隐中透着一丝悲情。在这部作品中，我们可以一窥爱之愉悦和离别之痛，对生命的无常也会有所体悟。

曾有一段乐评指出：很多作曲家都创作了值得长久认可的音乐，但很少有作品能像《爱与悲伤之歌》一样令人魂牵梦绕。在此，彼得给出了如此真挚和朴实的情感，也有一些令人心碎的东西。杰拉尔德·芬利演唱时自信满满，很有把握，很难想象未来其他演唱者能与他媲美。另外，乐团大提琴首席也值得记上一功，很多独奏段落美丽而哀伤，甚至听来痛心疾首。

终究，彼得未能庆幸地躲过病魔，于2011年走完了自己的一生。生前他回忆自己与洛兰的过往：“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从某种意义上，我们只有九年的时间（1997年至2006年），但却非常充实，我们互相依存，当我听到她演唱完这些作品后，感到自己的使命完成了，终于做了真正想做的事”。从指挥家莱文看来，彼得的创作方式也从此开始改变，先前他尚专注于十二音体系。9月18日（周五）20:00放送

新赫尔辛基四重奏组

小提琴：劳拉·维克曼

钢琴：基里·科兹洛夫斯基

贝多芬《A大调第六小提琴奏鸣曲》

贝多芬《c小调第七小提琴奏鸣曲》

贝多芬《降B大调第十三弦乐四重奏》

芬兰广播交响乐团2019-2020乐季

9月19日（周六）20:00放送

钢琴：尤科·莱武瑞

大提琴：托马斯·努涅兹

大提琴：图奥马斯·莱托

巴赫三首《前奏曲与赋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