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听 唱《深夜食堂》主题曲的手风琴大叔要来了

要写铃木常吉不易，就像你想知道《深夜食堂》老板脸上的刀疤从何而来，只能靠猜。

出生于1954年的铃木常吉从来没有在音乐路上大放过光芒，但也没有沦为落魄的失败者。

他在上世纪80年代组建Sement Mixers乐队，任主唱和吉他手，乐队玩的是朋克。音乐上对他影响最大的是Bob Dylan和Leonard Cohen两位诗人，简单的履历大致能看出这曾是一个怎样的青年。

铃木常吉的个人网站简陋得很，对中国歌迷来说，要找到他的片语信息更难。2015年他来过中国，接受的采访少，聊得也礼貌简短。没什么倾诉欲，也不像人到中年终被春风眷顾，想要趁机扬眉吐气的人。

能在流媒体平台听到的《ぜいご》（2006）、《望鄉》（2010）两张专辑，就是铃木常吉愿意呈现在公众面前的全部面目。还有他的照片，背着手风琴的瘦高个有点佝偻，像个海边的老渔民，望海太久了眼神远远的。

一个中年人，手风琴拉得很慢，吉他荡悠悠，萨克斯像一撩月色，打击乐的质感很手工。通常听不进淡如水的民谣，因它经常被偷换概念，成为技术不足、感情浅薄、思考无力的遮羞布。铃木常吉讲自己当初也没想过要创作，后来发现原来摇滚乐不需要太精湛的技术就能上手，才踏上这条路。

他固然没能比肩前辈迪伦和科恩，也没有带领那支朋克乐队创造辉煌。当年的乐队存在了五年就被迫解散，零星的资料显示铃木参加过不少电视歌唱比赛也有所斩获，其它音乐相关的经历就不得而知了，也不知他半生以何为生。倒是有三个孩子，也没和妻子离婚，很令人欣慰。

生活在日本，一个不太成功的音乐人不仅能养家糊口，还在继续缓慢地创作，铃木常吉自己的故事就很合“深夜食堂”的调子。

铃木和《深夜食堂》的机缘也生在一间居酒屋。漫画作者安倍夜郎和铃木常光顾的居酒屋是同一间，但彼此不识。直到某日有人问铃木，有部电视剧想用他的歌是否可以，才知道居酒屋老板送了安倍夜郎一张他的CD，安倍推荐给了剧组。二人相识的时候，铃木常吉甚至还未看过安倍的漫画，就先成了朋友。

另一个巧合是，铃木和安倍常去的居酒屋就在著名的新宿“黄金街”，《深夜食堂》故事的取材地。

成为朋友之后，在原本擦身无数次的居酒屋二人如今常常对酌。安倍还为他的台版专辑写推荐语：“我虽然不了解音乐，但觉得常哥的音乐很棒，风格大剌剌的，但也有点温暖。还有啊，我很喜欢常哥的手风琴声。尽管他唱的是直白、毫无修饰的歌曲，却总是透出一种爽朗，光听前奏就令人兴奋难耐起来。”

后来安倍夜郎还把铃木常吉画进漫画里。唱歌弹琴的大叔变成诗人“铃木千吉”，因离婚与儿子被迫分开。后来终于能和儿子再次见面时，却因为酒后闹事被抓进警局而错失大好机会。出刊后铃木看了，“有些事情太符合事实”，让他有点愣。当然他并没有和太太离婚，而且太太的长相和漫画里的完全不同。

如果想了解铃木更多，可以买这一期一看。

但知道他的人生，不如听他的音乐来得亲近。铃木的音乐形象很像《深夜食堂》的老板，他们的都把自己的故事化作理解和慰藉。

《深夜食堂》静候于巷子深处，用食物和关注营造敞开心扉的空间。来这里的人都人生未完，在漂泊中寻找落脚处。一点点理解和指点，“就会比孤身一人奋斗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心情放松很多，也会更有勇气，说不定就能多奋斗一天。”这是饰演老板的小林薰在接受采访时说过的话。

铃木常吉的音乐也像这间能让时间短暂停留的小食堂，里面没有一点日本流行音乐的痕迹。他长句的吐字有很重的口语痕迹，旋律都长了一张日本民间音乐的朴素又悲伤的脸。细节很丰富，手风琴会自顾自慢下来想一下自己的事情，鼓槌（或者随便什么木棒）互击又是怎么回事，所有的乐器都有自己的魂灵。

铃木不写快乐的歌曲，因为觉得“快乐里总有不真实的东西”。

《深夜食堂》用了他的《思ひで》作主题曲，第一段歌词这样写：“你呼出的白烟/此刻正缓缓乘风/一点一点地消失在/天空的浮云中”。很久以前的作品了，是铃木怀念常在公园练习吹萨克斯的故友而作。快乐时有掺假，悲伤容不下虚情假意。

收录《思ひで》的首张专辑《ぜいご》名称特殊。铃木常吉的解释是，“棱鳞”（ ぜいご）指的是竹筴鱼皮外坚硬如骨头的鳞片，有点像是人类的皮肤外长了骨头那感觉。因为很好奇怎么会长出这样的东西，所以才用来当成专辑名称。

于日常里生出异常坚硬的东西，又怪异细想又理所当然。就像铃木大叔用半生生出这样的音乐，虽然被很多人像捡到了宝惊叹快乐，其实也是平常。

他的中国巡演三四月份将启，京沪渝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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