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相信长情被辜负

□江丹

综艺节目《极限挑战》第五季发布嘉宾阵容，黄渤和孙红雷退出，岳云鹏、雷佳音等新成员加盟。网络瞬时掀起舆论大波，期待的声音淹没在更加汹涌的反对潮中。上了年纪的读者或许并没有看过这档节目，所以也就不会明白人们为什么会为这样一档综艺节目如此激动。但对那些从第一季一直看到第四集并一度对第五季满怀期待的很多观众来说，《极限挑战》意义非常。

《极限挑战》前四季的嘉宾阵容是黄磊、黄渤、孙红雷、王迅、张艺兴和罗志祥。要实力有实力，要流量有流量，如此强大的阵容使得《极限挑战》自2015年播出之后便是综艺江湖的佼佼者。与之同时，嘉宾之间的关系也在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里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磨合，他们从不避讳在节目内外展示他们的友谊，并且让这友谊得到了更多延伸，比如孙红雷主演的电视剧《好先生》中有张艺兴的出演，而黄渤的首部导演作品《一出好戏》中，张艺兴和王迅都贡献了颇有分量的表演。他们会一起去黄磊的另一档综艺捧场，也会去张艺兴的演唱会现场应援。

人们内心深处总是渴望理想化的感情状态，即使陌生人之间也互相报以友善温暖。深受中国观众欢迎的一部韩剧《请回答1988》就是如此，其中的角色是生活在一条胡同的邻居们，他们互相帮助，互相关心，没有任何的嫉妒和猜忌，要知道没有血缘关系的这种温情是更加动人的，因为那不会被认为是理所当然，而是被视为珍贵的恩赐。

所以观众当然也乐见《极限挑战》的嘉宾之间有他们心中理想化的关系，不是唯利益是从，不是逢场作戏，而是有真情实感。在观众心里，这已经不仅仅是一档综艺节目，而是一个温情乌托邦。他们无法接受原有成员的退出，一方面是因为对缺失的遗憾，另一方面是对新乌托邦是否还能形成的担忧。更让他们愤怒的是一名女性新成员的加入，是否会有过度的炒作影响了无私有爱的“兄弟情”。

观众对新一季《极限挑战》的遗憾还包括导演严敏的辞职。虽然《极限挑战》的“兄弟团”只有6位成员，实际上观众心里是默认为7位的，除了嘉宾，还有一位隐形成员，即导演严敏。在后来的《极限挑战》中，严敏多次出镜，向观众解说节目的立意和他的导演思路。的确，严敏是中国综艺界少有的具备叙事哲学思维的导演之一，他用电影叙事逻辑做户外竞技综艺，强调一档品牌综艺的社会效益。

《极限挑战》的很多次选题都与社会普通人有关，导演借助明星和镜头，带领观众去体味那些重要却不被我们注意的人过着怎样的生活，比如为高楼大厦的玻璃做清洁的“蜘蛛人”，比如从早忙到晚的外卖小哥，比如率先在这个城市醒来忙碌的早餐铺经营者等。让观众在嘻嘻哈哈中对这些人有了更多的了解和体谅。而在第四季最后一期的《极限挑战》中，除了黄渤，所有人都留在了一个叫无忧岛的地方，他们在遗忘世界的同时也被世界遗忘，严敏对场景和嘉宾结局的设置更是彰显了他的哲学思维，人生有聚散，有遗憾，并不存在完美结局。

是的，无论严敏还是其他6位嘉宾都懂得的道理，观众却不愿意相信。或者说，观众不愿相信的不是人生必有遗憾，而是他们的长情竟然被辜负，温情乌托邦只是虚幻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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