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非此即彼

□夏学杰

一日，同事们在办公室讨论审美观是否一样，就选秀节目中的嘉宾，让每个同事说出自己认为哪个最好看。轮到一位年轻同事时，他用了一句网络流行语来拒绝选择——“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此言虽俏皮，但非人生之常态，大人又怎么可能不做选择题呢？

《是谁出的题这么难，到处都是正确答案》一书就在探讨人生该如何选择的问题，正如它那奇怪的书名。

作者邱天，系沃顿商学院工商管理学硕士、北京大学经济学硕士。作为生活在北京的职场妈妈，她通过公众号分享职场方法和情感生活体会。她认为，焦虑的来源在于“贪心”，想要更多，想要更快，想要捷径，而达成愿望的途径，在于保持“清醒”，在于“选择”。

邱天曾经在麦肯锡做了7年咨询顾问，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以为，选择可以事先作出科学决策。因为在麦肯锡就是这么被训练的。作出科学决策最常用的方法之一是评分卡，即列出评分原则，再根据这些原则给每个选项进行打分。后来她发现，人是可以“操纵”数据并改变评分结果的。不仅如此，当计算繁复、假设较多时，输入太多的要素具备不确定性，导致最终输出的结果不可信赖。世界是复杂的。人又如何精确评判某个“岗位”是2.5分还是3.0分？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用数据检验，然而，人生又没有重复试验的机会，哪来那么多数据。所以，她慨叹道：“我们当然希望尽可能得出客观结论。只是，人们难以预见所有的可能、收集所有的信息、保持极致的客观。最终，依然要凭借内心指引与常识判断做出决定。”

人生就是如此矛盾，不实践，就不知道结果会怎样？然而，知道结果之后，再尝试别个选择时，又已是时过境迁，毕竟“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所以，人生只能非此即彼，正如克尔凯郭尔在处女作《非此即彼》中所言：“如果你结婚，你会后悔；如果你不结婚，你也会后悔；无论你结婚还是不结婚，你都会后悔。嘲笑世人愚蠢，你会后悔；为之哭泣，你也会后悔；无论嘲笑还是痛哭，你都会后悔。相信一个女人，你会后悔；不相信她，你也会后悔；无论你相信她，还是不相信她，你都会后悔。女士们先生们，这就是一切哲学的总和和实质。”

昆德拉在小说《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那句话——“人永远都无法知道自己该要什么，因为人只能活一次，既不能拿它跟前世相比，也不能在来生加以修正。”话虽有些极端，但又未尝不是一句大实话。

邱天说：曾经，高考是一件辛苦的事情，而它最轻松之处在于，你不必做太多选择。你只需单纯练技术，拼命在指定范围内提高成绩即可。然而有一天，离开了考场，你迟早会发现，这个世界不再有唯一的终极目标。比如，一个夜晚如何度过，人可以有若干种选择。你忽然有了无边的自由。然而，这世间并没有真正无边的自由。小聚之时，不能陪伴孩子；看电影时，不能把一个棘手的工作问题再次思考打磨；加班加点时，又不能去健身房把健康生活进行到底。当到处都是正确答案时，忽然就没有了正确答案。

经历过婚姻的失败，经历过多的生活尝试，经历过数个工作岗位的洗礼，邱天总结得出，人生没有标准答案，人总是要不断地去试错，“我渐渐明白，掌握幸福不是依靠永不失败地一直向前，而是依靠接受打击、接受失望、接受自己、接受不完美、接受不确定，接受这一切一切，而后依然一直向前。如此我们才将幸福感掌控在自己手里，而非指望天资、命运甚至努力带来的永恒顺境。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变得勇敢，愿意试错，能够面对选择的结果了。”

既然怎么选择，都避免不了犯错，那人生是不是就可以放任自流了呢？邱天写道：“少年时，我们常听说一种论断‘他（她）不过是用功’。似乎通过勤奋坚毅而取得的成就，只要想要，谁都可以拥有。长大后我们才明白，管得住自己，是一种了不起的能力。它意味着能专注地学习，能克服其中的无聊与无趣，能在生涩与挫折中保持前行的动力，能在疲劳时不放弃。与所有的天赋和能力一样，这也是一种了不起的天赋和能力。”人生要有“变”，也有“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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