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年后你看懂《无极》了吗

2005年，陈凯歌执导的奇幻大片《无极》上映，遭遇一片恶评，当时陈凯歌就说，这是一部拍给10年后的观众看的电影。 15年过去了，在最新一期《演员请就位2》里，《无极》意外成为话题热点，先是郭敬明指点演员重排了《无极》，一向直率敢言的李诚儒坦言自己没看过《无极》，怕损害了心目中对陈凯歌的印象，陈凯歌当即反击，称李诚儒是梨园子弟，“封闭世界出来的，比较保守，对世界进步不关心”。15年后，《无极》的旧账又被翻了出来，这部华语奇幻史诗开山之作的口碑逆转了吗？观众真的看懂了吗？在商业片、文艺片各自安好的当下，陈凯歌为什么总是那个被调侃的对象？

观众看《无极》要提高境界？

即便过了15年，《无极》的评分仍然没有翻身。在以公正性著称的豆瓣上，它的评分只有5.4分，在陈凯歌的作品里叨陪末座，距离及格线也有一定距离。对于参与了这部电影的演员们来说，15年后仍然没有谁愿意把《无极》当成自己的代表作。对于业内人士来说，《卧虎藏龙》拿下奥斯卡奖之后，张艺谋、冯小刚、何平纷纷拍摄自己的武侠作品，证明了李安模式的成功；但《无极》之后，投资商对东方奇幻电影敬而远之。陈凯歌不服气，2017年他又拍了一部奇幻大片《妖猫传》，仍然票房惨败，甚至为此片修建的河北襄阳唐城也因人气冷落引发了争议。

在今天看来，《无极》仍然属于审美门槛过高的作品。它塑造了一个以“满神”为首的东方神幻世界，但故事模型属于希腊悲剧式的，而“追风奴隶”张东健逆转时间的逻辑又像是从现代物理学借来的概念。中日韩三国影星堆砌起来的一部戏，看起来隐约有黑泽明的美学，但又没有贯彻到底。它集中了各种文化的“精华”，但无法拼接成一部让人沉浸的作品。

陈凯歌曾希望观众提高境界后再来看《无极》，但显然15年不足以让大家如他所愿的那样剔除杂念、修炼圆满。在《无极》之后，国内类似的古装奇幻大制作亦无成功的例子。如果说问题出在我们的观众不够争气上，那么《权力的游戏》这部映射了英格兰史、红白玫瑰战争的奇幻史诗，为什么在中国找到了数以千万级的粉丝？

从烂片到经典的逆转太难

说到口碑逆转的例子，华语电影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大话西游》系列。这部上下集电影1994年公映，引入内地后票房仅200万元，被称作内地“年度十大最差引进片”之一。然而3年后，清华大学的学生们发现了这部片子，整本台词出现在校园内部论坛上，接着它迅速在校园里通过录像形式传播，最终形成全社会关注的“无厘头文化”热潮。《大话西游》口碑逆转，导演刘镇伟咸鱼翻身，连续拍了多部狗尾续貂的烂片，而周星驰后来的《西游：降魔篇》等作品动辄拿到二三十亿元的票房，也可以看做是《大话西游》在多年后以另一种形式绕着弯回馈了星爷。

对于华语电影来说，口碑逆转的几率非常低，除《大话西游》外，另一部逆转的片子当属李安的 《卧虎藏龙》。该片虽然拿下奥斯卡奖，在华语电影圈里却既不叫好也不叫座，李安甚至被业界批评为“根本不懂武侠片”。近年来非常火爆的著名编剧马伯庸2006年写道：“毫无疑问，李安是中国电影的千古罪人。他自从靠着一部非常规的武侠片 《卧虎藏龙》在好莱坞大受追捧以后，就成了许多中国大陆艺术片大导演们的心头梦魇。”然而现在再看《卧虎藏龙》，华语电影人已经深刻领会到李安对武侠的精神阐释和文化解读，在精神层面上，《卧虎藏龙》与 《一代宗师》形成了颇具解读意义的对话。

受伤的为什么总是陈凯歌

自《无极》之后，陈凯歌从未正式翻身——他的《搜索》《道士下山》《妖猫传》票房相继失利，相对于张艺谋的起伏不定，陈凯歌则是一如既往地陷入颓势，这当然无损他的电影作品的精神高度——实际上，不少影评人认为，《道士下山》除了郭富城之外的部分非常值得肯定，《妖猫传》更是难得的创作意图完整、影像风格完满的作品，只是生不逢时而已。

在新导演电影票房动辄破20亿元、30亿元、50亿元的当下，陈凯歌、张艺谋连破个10亿元都难，这充分反映了导演内心世界与时代娱乐精神难以匹配的状况。编剧王海林曾经引用一段来自黑泽明的感慨：一个电影剧本写完以后没有马上拍，过了一年两年，不知道为什么它好像就过时了，哪怕它是一个古装片。这就是时代感的丧失。这种丧失投射到导演身上，体现的就是一次次的错位和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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