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启示录

作者和奶奶合照。

廖伟

山妹，是我对奶奶的“昵称”。

奶奶留给我最初的教导——95分不是终点。从上小学开始，我和奶奶一起生活在乡下，升学、转学13年间，奶奶一直陪伴着我、照顾着我，俨然成了我的“伴读老丫头”。

煤油灯下，奶奶在作业本写上“一二三四”，握着我的手描摹，我不耐烦地说，“不用啦，我自己写就行。”没写五个字，奶奶就教导我，“你这个‘三’歪歪扭扭，老师肯定不会给你一百分。”我执拗着不听劝，想着写完作业了事。

第二日，老师批改完作业，不出意外，我只得了95分。奶奶在一旁“幸灾乐祸”，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以后要记住95分不是终点，凡事都要尽全力做到完美。

从这次失败，“95分不是终点”就一直印刻在我心上。

奶奶留给我最好的家书——积功德不求钱财。上世纪50年代，奶奶与爷爷在行医返家途中，见一户秦姓乡亲家中的婴儿啼哭不止，便上门询问，得知家属认为婴儿救治无望，二人仔细观察了婴儿肚、腹、口、眼等部位，轻声笑道：“老秦，莫慌，我开一服药，保证这孩子药到病除。”当时的病婴如今已为人父，逢年过节都会领着儿女上门感谢。

十里八乡，慕名求医者络绎不绝。2016年，爷爷奶奶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我们做这一切只是为了积功德，治病救人不求钱财，守护乡亲安康才是宗旨。”

奶奶腿脚还利索的时候，对于乡亲邻里的求助，她有求必应。奶奶时常背着药箱，穿梭在乡间、田野，带着我上山采药。如今，奶奶已经不在了，可我还一直赓续她的“积功德不求钱财”血脉。

奶奶留给我最贵的宝藏——彩调里悟人生。“哪嚯咦，尼呀嚯了嗨……”这是桂林地方戏曲《彩调》里一句唱词。

奶奶知晓村里搭台唱戏，都会带着我过去听戏，一场戏接近四个小时，奶奶为了防止我捣蛋，会掏出褶皱的五角钱让我去一旁吃零食嗑瓜子。

戏唱完，奶奶意犹未尽。一路上，不停地夸“角”们厉害，把民间疾苦、社会进步表现淋漓尽致，用通俗易懂的方式呈现给观众，歌颂美好时代。

奶奶只允许我对她“淘气”，可是斯人已逝，再也不能抚摸她的额头、捏她的皱纹、牵着她的手满大街瞎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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