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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葱岁月 担水时光

来源:成都日报 2020-08-03 02:46   https://www.yybnet.net/

唐雪元(武侯区)

下班才回到家,老家湖南株洲的母亲打来电话,开心地向我报喜:哥哥新修的四合院家中全部用上了自来水。母亲感慨道:现在过的真是神仙日子,先前羡慕那些城里的人,电灯电话,楼上楼下。出有小车,挣有工资,吃有鱼肉,穿有新衣,喝有自来水,如今那些城里人有的,我们乡下人也都有了!

说到自来水,母亲调侃地对我说:“还记得你小时候扁担担水的日子么?弄得肩膀好疼哟……”

记忆的闸门顿开,折回到小时候在农村担水的那段时光。

天刚麻麻亮,整个村庄就醒了。有的家庭主妇,生怕爱睡懒觉的男人担水落了后,便早早醒来大声招呼:“起来了哟,快去担水去!”于是,男人便揉揉眼睛,急急忙忙地担起水桶朝水井奔去。

那时的水桶,起初是用浸泡过桐油的厚木片与铁环箍成的木桶,又重又笨,还容易漏水,后来木桶变铁桶,既轻巧又让人觉得舒服。

人们从井里打水时,都是直接用扁担提水,扁担长度不够,在扁担一端的挂钩上再接一段绳子,绳子头上打个结,提水时不易滑落。水桶挂在扁担另一端的挂钩上,把水桶放到井水表面,手中的扁担左右一甩,然后将水桶猛然向下,水桶借助向下的惯力进入水中,瞬间就将水灌满。

担水的青葱岁月中,心里莫名有了一个姑娘二妹的身影。

二妹是我的同班同学,但她不和我说话,我也不和她说话,那时的中学生,男女之间从不说话,就像古代的男女授受不亲一样。

二妹上有一姐下有一弟,不知为什么她家老是她在担水。而她担水的时间,总在下午放学后。那时的我,最爱看二妹担水,我居然能根据空水桶晃荡的声音节奏,听出是不是她。

我常常看得入神。她家的扁担是用一截竹棍做的,不够长,少有弹性,扁扁的,担了水肯定压得肩膀不舒服。我担心二妹的肩膀受不了,她却好像没什么。有好几次,我看到她把桶钩在扁担上往井里甩,桶浮在水面上,就是吃不进水。二妹把扁担绳甩来甩去,要好长时间才能吃上水,有时候干脆就打了半桶。我很想帮她,但不敢。

这样看成了习惯,如果是两三天看不见二妹担水,我就会找个借口去她家边玩,如果还是看不见她,我就有点惶惶不安了。

一晃几年过去,初中毕业后,她考上了一个中专学校,而我也参军来了四川。

一晃又是七八年,有一次回家,在路上碰见已是两个孩子妈妈的二妹,终于有勇气说出了埋藏于心的小秘密。听完我的小秘密,她莞尔一笑,末了轻叹一声,喃喃地说:“书上常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可命运与爱情这东西,有时真要讲缘分……”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往事越经年,如今,虽然人们不再担水,已经消失的那口水井也将渐渐被人们遗忘,但那些担水的艰难和与之有关的情愫已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深处,久久不能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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