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战争:晋楚争霸的棋子腾挪

□本报记者鲍青

本报通讯员吕明芳王军

公元前597年,春秋两大强国晋楚,在“邲”地进行了一场大战。楚国最终击败晋国,饮马黄河,称霸中原,报了30多年城濮之战的一箭之仇。此后,晋国击败北方的赤狄,力量有所恢复。接着,晋国又在鞌之战中打败东方的齐国,在中原重新获得优势地位。晋楚争霸进入相持阶段。

正在形势僵持之际,楚国内部发生动乱。大臣申公巫臣因得罪楚国权贵,被迫流亡到了晋国。对于他的“投敌”行径,楚国在其逃亡后,“杀巫臣之族,分其室”。申公巫臣在晋国获悉后,愤怒地在给楚人的书信中发誓道:“余必使尔罢于奔命以死。”他随即向晋侯提出请求,让自己“通使于吴”,扶持利用南方的吴国来报复楚国。

申公巫臣的个人宿怨,恰好和晋国的国家战略相契合,揭开了吴楚百年交兵的序幕。

吴国是部分周人南奔后建立的国家,与周王室有一定的血缘联系。但它远离中原,久居南方,习俗已经和中原截然不同,“弃在海滨,不与姬(周王朝姓姬)通”。

申公巫臣请使于吴之时,吴国也正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吴王寿梦继位的当年,就打破此前的锁国战略,北上朝见周天子,并考察宗主国楚国,还参详其他诸侯国的礼制音乐。在鲁国,他虚心地向鲁成公请教,询问西周初年周公旦所制的礼制音乐。面对中原诸国的礼乐文化,寿梦感到震撼和自卑。回国之后,他推行风俗改革,学习中原各国,推动吴国变革。

第二年,吴国作为楚国的藩属,随其北上攻打中原诸侯。吴国的军力强盛,引起了鲁国的震惊和愤怒,也引起了晋国的忧虑。所以当申公巫臣要求出使吴国时,晋侯立刻意识到这是攻破吴楚联盟,拉拢扶植吴国,借吴制楚的绝好机会。

当时的吴国,自寿梦改革后,也不愿一直屈服于楚国之下。所以当其听说晋国有使臣来访时,内心非常高兴,决意“乃通吴于晋”。

申公巫臣的到来,输入了中原先进的军事装备和战术思想,同时也带来了摆脱楚国的战略思想。他带来三十辆战车,送给吴国弓箭射手和战车御者,“教吴乘车,教之战陈,教之叛楚”。

经过申公巫臣的一番游说,吴楚联盟开始冰消瓦解。《左传》记载:申公巫臣通吴当年,“吴始伐楚,伐巢,伐徐……马陵之会,吴入州来……于是乎一岁七奔命”。楚国为了抵御吴国进攻,一年竟动员七次之多,而属于楚国的蛮夷地区,被吴国全部占据。吴国自此“是以始大,通吴于上国”,得以和中原诸国往来通好。

据史载,吴楚交恶并发生战争自公元前584年开始,至公元前479年终止,前后战争状态长达一百零五年。吴国的崛起,大大消耗了楚国的力量。吴王阖闾时期,吴军在伍子胥、孙武的率领下,攻占都城郢,楚国几乎亡国。后来,阖闾的儿子夫差又北上黄池,逼迫晋国承认其霸主地位。由晋国扶植培养的“小兄弟”,最终竟成为威震天下,与晋国争霸不落下风的对手。

与吴国兴起相似,邻国越国同样受到楚国的扶植,成为不可忽视的大国。越与吴共居长江下游之地。春秋后期,越国随着经济的迅速发展,也在不断地向外扩张。吴国地处越之北,恰好阻挡住了越人向中原发展的道路。晋楚争霸,晋扶植吴制楚,楚则支持越制吴。吴国欲西进北上,越国则是一把插在吴背后的匕首。吴越两国是在共同地域中争夺生存空间,是不容并存的两个敌国。所以越国认为:“与越争三江五湖之利者,非吴耶?”吴国则说:“(越)与我同壤,而在为仇雠。”

楚昭王为了减轻东边的军事压力,开始扶植越国壮大。吴越两国开始了频繁的战争。

公元前510年,阖闾开始伐越,夺取了太湖平原；公元前505年,越趁吴攻楚之时,攻入吴境,迫使吴国从楚国退兵；公元前496年,阖闾趁越有丧事伐越,越大败吴师,阖闾受伤而死；两年后,夫差大败越军,越王勾践以五千残兵求和。夫差为了尽快争霸中原,同意了勾践的求和。得以喘息的越国,用贤爱民,发展生产。“十年教训,十年生聚”,终于灭掉了吴国。

勾践平定了吴国,出兵向北渡过淮河,在徐州与齐、晋诸侯会合,向周王室进献贡品。周天子派人赏赐勾践,并称他为“伯”。勾践接着离开徐州,渡过淮河南下,把淮河流域送给楚国,把吴国侵占宋国的土地归还宋国,把泗水以东土地给了鲁国。当时,越军在长江、淮河以东畅行无阻,“越兵横行于江、淮东,诸侯毕贺,号称霸王”。

进入战国后,越国虽然继续强盛,但内部斗争日趋激烈,“越人三弑其君”。到了越王无疆时,在齐国的蛊惑下,越国倾全国之兵讨伐楚国。当时的楚威王领军进攻越国,大败越军,越国彻底走向衰落。吴越争霸的时代,从此完全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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