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军阀韩遂解析② 一错再错的枭雄

文/宋延坤

从公元184年反叛朝廷到公元215年告别人世，韩遂在军阀势力众多的凉州割据了30多年。在这30多年时间里，很多英雄豪杰都成了冢中枯骨，这本身就说明了韩遂高人一等的能力。那么，既然他这么有能耐，为什么在最后的人生中失去了地盘？

游戏中的韩遂形象

关键失误之一：联合马超抗曹

答应马超共同起兵对抗曹操，是导致韩遂事业进入下坡路的关键失误之一，因为这一次的联合作战主要存在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

其一，政治上陷入被动。曹操用兵的真正目的，就是想消灭以韩遂和马超为首的凉州军阀势力，但他的名义却是征讨张鲁，兵马只是需要从凉州军阀的领地上“借道”罢了。很显然，对于这种“碰瓷式”的用兵，马超等凉州军阀是没有智慧去解决的，只能出于自保的目的而被迫起兵，而这种情况下的起兵就是反叛行为。当然，加入到这个行列并被推举为首领的韩遂，自然也就戴上了“叛军头子”的帽子，在政治和道义上也就失去了主动权。更重要的是，这顶帽子会一直戴下去，会成为他人讨伐自己的理由。

其二，凉州格局发生重大改变。在刚开始作战的时候，韩遂等人的联军作战骁勇，让曹操非常狼狈。不过，韩遂这帮人毕竟不是“技术流派”，而曹操在这个方面却是高手，手下的谋士和大将也都不是泛泛之辈。到了九月份，曹操已经掌握了主动权，并在这一年的初冬发动了进攻。与此同时，在贾诩的建议下，曹操又成功离间了马超和韩遂，并很快击败了韩遂等人的联军。在曹操的强大攻势下，联军损失惨重，甚至连成宜、李堪等前来会盟的军阀都被斩杀，这不仅意味着整个凉州地区诸多军阀并存的格局基本消失，也意味着韩遂在将来无法找到更多的盟友。

顺便指出一点的是，因为马超和韩遂等人在春季三月就开始准备作战，他们在后勤保障方面的压力非常大，而且，关中地区的农业生产也因为这场大战几乎停滞。这直接导致了两个方面的问题：第一，战争后期的韩遂等人，在后勤保障方面压力不断增加；第二，即使韩遂等人的联军能够在这场战争中全身而退，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也会因为粮草问题难以生存。

其三，透支了和其他军阀之间的信任。虽说战斗中结下的友谊，能够增强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然而，对于向来唯利是图的凉州军阀们来说，因为这场战争的失利，他们之间本来就不多的信任遭到了重挫。尤其重要的是，因为曹操离间计的成功使用，韩遂和马超之间的关系降至冰点，而马超在另外那些军阀中又是最强的一个。

京剧《渭南之战》中的韩遂

关键失误之二：不该两次质子

为什么韩遂会答应马超的联盟请求？按照《三国志·张既传》裴松之注引《典略》里的描述，马超曾经这样劝说韩遂：“我马超也不要自己的父亲了，从今以后，我就把韩将军您当成自己的父亲。将军您也别要自己的儿子了，干脆就把我马超当成您的儿子！”要是按照我们的眼光来看，马超的话说得很荒唐，但是，这番话却又非常对韩遂的胃口。为什么这么说呢？

建安四年（公元199年），为了不让自己在即将开打的官渡之战埋下隐患，在荀彧的建议下，曹操安排钟繇去拉拢马腾和韩遂。而为了向曹操表达归顺的诚意，两个人都送了一个儿子给曹操当人质。在《凉州军阀马腾解析②难成大器的诸侯》（本报2021年3月31日8版）一文中，我们对韩遂和马腾之间的矛盾有过一些描述，因为各自的利益使然，韩遂和马腾这对义结金兰的兄弟，在后来撕破了脸皮并成了仇敌，两人之间的攻伐为此持续了很多年。公元208年，在钟繇的劝说下，马腾留下了儿子马超，自己带着族人去朝廷当官。韩遂呢？公元209年，韩遂拒绝了曹操邀请自己也去朝廷当官的要求，不过，他却安排自己的儿子和亲家老两口（阎行父母）去给曹操当了人质。到了公元212年的五月，曹操将韩遂在京城充当人质的子孙全部杀害，而从史料上来看，从此以后，除了女儿之外，再也没有了韩遂是否还有其他子孙的描述。

在笔者看来，说到底，韩遂两次把儿子和家人都送给曹操当人质，暴露出了他办事不给自己留余地的致命缺点：从家庭的角度来看，韩遂不是一个合格的大家长，因为从起兵的那一天起，他也为自己的家人搭好了断头台；从政治的角度来看，韩遂缺乏政治家的长远眼光，几乎把所有子孙都送去朝廷的做法，虽然让他保住了眼前的利益，可此举却让曹操掌握了自己的一个软肋。同时，质子这种做法，也为韩遂自己将来的发展，埋下了一个“后继无人”的巨大风险。

关键失误之三：过于看重女婿

凉州地区最骁勇的战将是谁？在大多数人的心中，马超马孟起当之无愧，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有一员猛将的战斗力可能比马超都要强，他就是阎行。按照《魏略》里的说法，阎行有一次和马超单挑的时候，差点儿就杀了马超。

当然，阎行还有另外一个特殊的身份，就是韩遂的麾下大将和女婿。相信大家都明白“一个女婿半个儿”这句话的含义，可是韩遂的这个女婿不仅没有帮助自己东山再起，反而还想把自己赶尽杀绝。其实，在笔者看来，韩遂早就应该料到阎行会有反叛自己的一天，或许是因为心中存在幻想才把他放在了自己的身边。作为一等一的猛将，阎行为韩遂立下了汗马功劳，不过，他在成为韩遂的女婿之前，恐怕心思就跑到曹操那里去了。

公元209年，韩遂派遣阎行前往许都拜见曹操。我们在从前的节目中也说过，曹操是一个非常爱才的人，对于阎行这样一位凉州名将自然是非常喜欢，高兴之余还上表朝廷加封阎行为犍为太守。而看到曹操非常欣赏自己后，阎行自然是非常高兴，趁机对曹操提出了希望自己父亲能够进入朝廷任职的想法。阎行也没有让曹操失望，他回到凉州立刻劝韩遂入朝当官。或许是对阎行不满，或者是心中有了顾虑，韩遂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答应，而是借口缓几年再说。不过，没过多久，韩遂还是安排自己的儿子和阎行的父母一起去了许都。

公元212年五月，曹操将韩遂的子孙全部杀害后，阎行的父母却没有遭到毒手。曹操这样做应该是逼迫阎行造反，因为他在杀害韩遂子孙后，立刻给阎行写了一封幽默风趣但杀气重重的信：你的父母现在都平安无事，你不用担心。不过呢，大牢毕竟不是过日子的地方，朝廷也不能老是拿钱给你的父母养老吧？我们相信，看到这封信的阎行恐怕已经有了要反叛韩遂的念头，而知道这封信的韩遂也非常郁闷，他很清楚，如果再不采取一些措施，自己恐怕就有大麻烦了。于是，韩遂想到了仍然让人大跌眼镜的办法——强行让阎行娶了自己的女儿。韩遂的想法不难理解，在他看来，一旦曹操得知阎行成了他的女婿，极有可能会杀害阎行的父母，而阎行也会被迫效忠自己这个老丈人。不过，韩遂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虽然曹操得知消息后开始怀疑阎行，可他并没有急着动手。

公元214年，阎行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等了。于是，趁着老丈人和夏侯渊作战的时候，他纠集了一群自己的部下向韩遂发动进攻。虽然阎行没有达到杀掉韩遂的目的，却给了对方沉重的打击，并逼着这个老丈人退回了羌中地区，并留下了“丈夫困厄，祸起婚姻乎！”这样一句感叹。第二年，夏侯渊退回汉中，负责殿后的阎行虽然被老丈人打败，可韩遂也没占到多少便宜。至此，阎行开启了封官赐爵的成功大道，而韩遂也彻底告别了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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