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上无限春色 故乡这般亲切 读孔明《我岭上》

胡忠伟

孔明，原名张孔民，陕西蓝田人，1985年毕业于兰州大学历史系，同年分配至陕西人民出版社任编辑。他编书也写书。

在孔明的笔下，花草虫鱼，人事物理，无所不包，看似家常，看似琐碎，经他一说，就立刻有滋有味，活色生香，妙趣盎然。散文集《我岭上》，只此书名，就足见他对故乡的深情。他对故乡的爱，在本书中随处可见。

记忆深处的故乡，随着时空的变换，虽然有一些模糊，但在夜深人静时，总会有一种声音、一种气味在他心中漂浮，而那声音和气味的流动之间，一定会闪现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钩沉出一段段若隐若现的往事。

孔明的故乡在横岭，名曰“杏树凹”。横岭与秦岭相对，群山环抱，云遮雾绕，草木葳蕤，风光秀美。他在《我岭上》一文中写道：“在蓝田，横岭又被叫作秀岭。‘秀’是岭的原生态，‘横’是岭的岁月感。横岭是官名，能使人联想到岭的渊源，一堆黄土拱起，经年雨水冲刷，纵横不是坡梁，就是沟壑，一眼看去，真‘横’啊！又叫秀岭，岭本来就秀，也应该秀，如今越来越秀了，秀色可餐，这是眼见为实的……但我更看重此称‘岭上’，更愿意自称‘我岭上’，更喜他人称‘岭上人’。‘岭上’是奶名，近似口头禅吧，在特定的语境里，别是一种亲昵、一种风味、一种蕴藏。‘岭上’就是商标，没有注册，却约定俗成；‘岭上’就是印记，没有邮戳，却近乎图腾。我庆幸我是岭上人，今生今世。”

孔明每一次回乡，都感觉是回到了风景里，故乡的美，似乎永远都说不尽。因此之故，他才一再言说自己是“岭上人”吧？小时候的“桃园”，小时候的“偷桃摸瓜”，还有那乡下的《夏收》，花香、虫声、鸟鸣，混合着泥土和庄稼的气味，弥漫在乡间小道上，流散在村庄的上空，使他沉醉。试想一下，一个久居城市的人，到了这里，一席凉枕，吹着山风，看满天繁星，听虫声清脆，能不流连忘返吗？

在孔明笔下，故乡除了山美水美景美外，更美的是故乡人。那看瓜果园子的老人，面对娃们捉迷藏般的“偷瓜摘桃”，即便发现了，也不去追，只是站在高处干咳几声，吓跑他们，那份善良和实诚，展现的是“岭上人”特有的秉性。在《夏收》一文中，孔明回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乡下的夏收生活，可谓津津有味。那时他是“娃王”，带着一帮小孩，拾麦穗，搞宣传，巡逻田野。三夏大忙，有三件事让他记忆犹新。一是吃。“新麦收割了，碾打了，分户了，磨成面粉了，纯麦面馍就热蒸出锅了。”对一个常年吃包谷面窝窝头、红薯等粗粮的孩子来说，这是多大的诱惑啊。由于狼吞虎咽，娃们挣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惹得大人呵斥“饿死鬼托生的”。二是扛红旗。农田劳作红旗飘飘，扛红旗，对一个孩子而言就是队长对自己的信任，是莫大的荣誉。三是油印小报。这是小孩最能表现自己能耐的好机会。文字的美好，在年幼的孔明心里埋下了种子，这对他日后进行文学创作和编辑工作是一笔宝贵的财富。编发生产快报，鼓舞人心，是那个年代生产劳动的特色，这很容易使人想起贾平凹在《我是农民》中回忆自己参加修建庙沟水库编发战地快报的动人情景。

就是这样，孔明用白描的手法，以简洁风趣的语言，写下了许许多多令人难忘的童年记忆、少年往事，让人回味，让人感喟。在对故乡事物的书写中，孔明完成了对故乡的回望。

总之，故乡横岭有着无限风景，此后经年，想起故乡，孔明总觉得故乡亲切，说故乡“美得真像画儿一样”。我想，《我岭上》对孔明而言，不单是对故乡的眷恋与回望，更是对故乡的致敬与回报。（B）（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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