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红军长征在若尔盖

■蒋桂花

关注长征，自然会阅读到《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长征记》一书，这是新中国成立初期公开出版的关于长征的回忆录，这本书的主要内容以中央红军为主，虽然说不上是完整的长征史料，但资料非常珍贵。其中“附录《红军第一军团长征中所经之民族区域表》《红军第一军团经过地点及里程一览表》记载的是红一方面军1军直属队过草地的基本情况，日期、出发地、经过地、宿营地等清清楚楚。

寻找“小森林”所在地

1935年8月红军分左右两路军过草地，此书记载的是右路军过草地时的行军路线（历经地），主要分布在今松潘、红原与若尔盖县境内：

七星桥—腊子塘—分水岭—后河—大草地—小森林—班佑。

以上地名均为右路军从松潘毛尔盖过草地时每天的宿营地。据实地考察后明确，七星桥、腊子塘、分水岭在今松潘下境内，其中分水岭为今松潘与红原的交界地带，分水岭、后河基本上在红原境内，大草地、小森林、班佑在若尔盖境内。翻过分水岭一直到班佑，全部是草地（纯牧区）。

当年红军过草地途中记载的“小森林”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到森林，让人首先想到的是高原上的原始针叶林中那些高大挺拔的青松，但这些针叶林都成片分布在海拔3000米左右的山林地带，海拔3500米以上的草地上除了高原灌木红柳外，不可能有森林分布。特别是从大草地（今镰刀坝）至班佑均为高寒湿地草原，之间哪里有“森林”？文献记载的“小森林”一直以来困扰着笔者。

20世纪90年代，规格为国道的若（若尔盖）松（松潘）公路路面严重破损，从松潘到若尔盖一路颠簸摇晃，令人疲惫不堪，车到包座牧场，大家就知道终于距若尔盖县城不远了。

以前的包座牧场怎么变成姜冬村了？自从2000年后牧场改制，称之为“包座牧场”的地名被“姜冬”取代，原来包座牧场早先的固有地名叫姜冬、姜冬卡。姜冬为藏语音译，意为柳树林。1965年若尔盖县包座乡的公私合营牧场搬迁到此，之后姜冬便改称包座牧场，2000年之后包座牧场改制、恢复了原老地名“姜冬”，属于若尔盖县班佑乡辖区的一个村——姜冬村。

恢复了地名后困惑了笔者多年的谜点终于弄清楚了，原来右路军行军路线中记载的“小森林”就是过去的包座牧场、现在的姜冬村！大草地（今镰刀坝）与班佑寨之间的小森林正好就是柳树茂密的姜冬卡。那支来自南方的军队进入草地，面对大片粗壮茂密的柳树林一概以森林冠之，就像他们看到藏区的所有寺院、经堂一概以喇嘛庙冠之一样。

姜冬卡既然是柳树林的意思，现在怎么不见大片的柳树呢？经咨询生活在草地的老人、到班佑、姜冬村去采访后得知，过去的姜冬曾经荒无人烟，柳树成荫，高大的高原红柳遮天蔽日，上百头牦牛放在其中都不易察觉。解放前姜冬是班佑大土官召集部落首领开会的地方，同时也是盗贼藏匿的地方，当年行商走草地途中最大的威胁还不是沼泽，而是出没于姜冬红柳林一带的盗贼。

1965年包座牧场搬迁到姜冬，这里才开始有了人烟，姜冬这一地名便被包座牧场取代。包座牧场为扩大草场面积，便组织牧民将柳树全部砍掉并连根挖去。

通过姜冬这一地名的变迁，深感地名确实是流动的历史文化脉络，切不可轻易更改。

姜冬村是过去茶马古道上的一个重要站点，长征过草地的必经之路，是长征史料中记载的“小森林”所在地，也是右路军主力第五天的草地宿营地。

姜冬“小森林”地理数据：东经103°10′24.8″，北纬33°27′59.5″，海拔3547米。

走进“七根火柴”的故事

红色经典故事《七根火柴》就发生在右路军过草地途中的一片树林里。笔者曾经是一名语文老师，恰好给学生讲过这篇课文，加上自己就生活在草地，所以印象很深。现场踏勘红军走过的这片草地之后再读《七根火柴》，感觉《七根火柴》确实是一个真实的故事，特别是细节描写如身临其境。

一位掉队的红军战士卢进勇在草地上的一片树林中遇到了一个生命垂危的战士，这位无名战士因饥饿寒冷已无力说话，将党证和夹在党证里的七根焦干的火柴交给卢进勇，请他转交给党组织，完毕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从故事情节及以往的插图中可以断定，故事发生在草地上的一片树林中。后来问世的不少红色经典故事多反映的是右路军（中央红军）走过的这片草地，而且是在即将走出草地的最后阶段，故事的主人公基本上是掉队或走在最后的伤病员，而非红军主力，如《七根火柴》《金色的鱼钩》等莫不如是。

1935年8月，右路军过草地到达姜冬柳树林。秋季的草地整日阴雨绵绵，寒风刺骨，高海拔的草地上不仅没有粮食可找，既是一口热水都喝不上，更不要说烧一堆篝火。饥饿，寒冷，缺氧，死亡……围困着衣衫褴褛的红军战士，火柴，火种，燃料与食物一样稀缺。一团火寄托着战士们对生存火一样的渴望，支撑着红军将士坚决走出困境的信念。

站在史料记载“小森林”的历史现场——今日姜冬，根据右路军长征路线以及《七根火柴》的内容可知《七根火柴》的故事就发生在班佑乡姜冬村。

若尔盖县当时在任的县长靳东对笔者的考证非常认同，这也是一件比较幸运的事。在县委政府领导的重视下，根据考证结果，2013年由若尔盖县委党史办选址，若尔盖县委宣传部将《七根火柴》的雕塑树立在长征路上的姜冬村附近。

七根火柴，于苦难中燃起了人们心中的希望，众多无名战士以无私奉献的精神和无畏的牺牲支撑和成就了万里长征，将一个灾难深重的中国带向了光明。小森林，姜冬和《七根火柴》的故事，是我们今天不容忽视的一处人文历史景观。“七根火柴”，至今温暖着一个国家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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