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数千公里,颠簸了几十次,还是最喜欢火车。
火车最贴近旅行的温度,是复杂的浪漫情怀滋长的沃土。火车中庸,不快不慢,介于飞机与轮船之间,营造恰到好处的短暂社交网,编织无从预见的邂逅。我坐在上面,可观旅途百态,流转千百念想。条条旅行者的时间线汇作绵绵不绝的轨道,一路延伸。
站在昏暗的月台上,黄线以外圈着思念与迫切,这样的特殊氛围里,甚至广播中传来平淡的女声也变得有了温度,掺杂着各路旅人外泄的情绪。鸣笛声长长地划开站内的空气,接纳无处安放的疲倦。对上车厢的号码,紧绷了一天的身体一瞬间就散了架,再没有什么力气多说一句抱怨话,像胀破了的气球,瘪着。
我特别喜欢夜间的卧铺火车,陌生狭窄的铺位却能给我长途旅行中少得可怜的慰藉。稍微一仰头,就能望见车窗外呼啸而过的黑影,叫不出名字的村落、乡屯、城镇,在讲述无声的睡前故事。这一夜过去,就从一个世界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西南边陲的湿热小城不知已驶出多远,早晨唤醒我的必然是透过了结上了冰花的金黄的阳光,那被窗外景物掐成一条条,一道道的光影,扫在我的脸上。近了,就要到了。
为什么绝大多数旅行作家都热衷于对列车上的种种不经意的小事大加补墨,却鲜有人为飞机制造浪漫的际遇或是寄托一位游子的思念?因为在那种不可控、压抑、多加束缚的环境下,人们总放不下那份高高在上的警戒姿态,从而把自己塑成冰山一角。
总有一些人对此嗤之以鼻:火车上环境差、安全性差。总而言之不是什么体面风光的出行方式。不过,我喜欢这样的不体面,能将我浓浓的思乡情结酝酿到最醇香的地步,以便在出站口倾泻而出。昨夜伴我入眠的是邻铺青年男女低低的谈话,操一口好听的岭南话,是隔壁大叔粗重的鼻息,是紧张与激动搅在一起的混合口味的梦乡……
小时候期待火车穿过隧道,一下子黑掉了的窗外就像开进了蓝鲸或巨蟒的肚子。神秘莫测的长短不一的隧道能让我激动好一阵子。长大了最讨厌火车穿过隧道,因为快速行驶的火车同腹壁间的气流形成压力差,闷闷地堵住我的耳朵,很不舒服。有时候,童智未开是个好事,那能给我们天马行空的想象留些可供支配的余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无聊的事发无聊的牢骚。
“哐当,哐当”,火车慢下来,经过轨节时发出有规律的声响,我紧张得像个临近考试的孩子,又激动得像个考完试的孩子。把脸埋进羊毛围巾,走进寒风的领地,也怀一腔敬意,回首告别。
感谢你带给我的甜蜜回忆,无论是十年,还是二十年。
(指导教师:陆德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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