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宁西宁城三城相连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王文元

悬崖边、古道中、山坡上,古城如同一只雄鹰,雄踞道路当中,傲视前方,而展开的翅膀则将整个山谷牢牢封闭。

古城名为西宁城,此地三城相连,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山谷中,一城当关,睥睨群雄

眼前是典型的河谷地带。312国道从河谷中静悄悄地穿过,而那条名为祖河(祖厉河南源为厉河,东源为祖河,在会宁县城南汇合后,始称祖厉河)的古老河流,在路边50米外的深谷中缓缓流淌,下切的河床,形成了深达二三十米的深沟。紧挨着深沟边的就是西宁城的南城墙。

古人充分利用这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将城墙从断崖边,一直延伸到了城北山头的制高点上,并在那里修建了一座烽火台,作为守护古城的眼睛。

2015年深秋时节,我们站在烽火台上眺望远方,田野里偶尔有不知名的小虫在鸣叫,小河则牢牢地将自己隐藏在了大地深处,我们既看不到它的身影,也听不到潺潺的流水。只有312国道上,不时驶过的汽车,给沉寂的旷野带来些许生机。古城早已失去了昔日的喧嚣和热闹,静静地在山河之间,无言地让岁月流过。

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会宁县附近的西宁城遗址。说到西宁城,很多朋友就会感到奇怪,这个西宁城和青海省会西宁市,究竟有啥关系?实际上,没有啥关系,要说有关系也不过同处于西部而已,取名西宁的意思就是希望西部能够安宁和平而已。青海省会西宁,在古代多以西平称之,有汉代西平亭、西平郡等,直到北宋崇宁三年(1104年)改为西宁州,至此“西宁”之称始见于史。这个“西宁”称呼要比会宁的西宁城早。

从山顶烽火台下来,沿着城墙,在古城内转了一大圈,感受着古城内曾经的金戈铁马气息。西宁城最早修建于北宋崇宁五年(1106年),当时名叫甘泉堡。这时,正是宋夏间交锋最为激烈的时期之一,史书中说的崇宁之役,就在这时发生。

宋徽宗即位后,任用蔡京执政,继续对河湟地区用兵。崇宁二年三月,王韶之子王厚、高永年兵分两路进攻河湟地区,到崇宁三年四月,基本实现了预定战略目标,收复了河湟,改鄯州为西宁州。然而,河湟地区的游牧部落,长期以来和西夏人关系密切,要攻略河湟地区,就必须防备西夏人偷袭。于是,当时泾原路经略使章栥就派人在这个山谷中修建城堡,以阻塞西夏人南下的通道,同河湟之战遥相呼应。

那时的甘泉堡应该是个小城堡,而现在我们看到的古城,城墙顺着山势起伏修建,依山傍河,非常有气势。至今,当地的人还能说出来一些古城建置,那里曾经是佛寺,这里是城壕。这也是他们口口相传的记忆。

半个多小时后,顺着城墙,穿过公路,来到古城南城墙,这里有一处豁口,残存的城墙让我们惊呆了。残存的城墙残基最宽处竟然达17.4米,而残高则达到了17米。它不仅高大,而且向我们展现了古城内的秘密。这似乎是古城一个角墩,略带弧形,从裸露出的一面,我们能明显看到城墙叠压关系。最下面一圈最大,似乎是某个时代的残基,在它的上面,人们又叠加着筑了一重,最上面则是一个圆形的墩台,城墙沿着角墩延伸。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人们放弃了这座三次重筑且三城相连的古城?

两百余年,一座古城的命运

城池地形的选择,古人的眼光非常精准。城依山傍水之处,正好将整个山谷死死地封锁。如今古城两侧山头上的森林早被人们砍伐一光,而在宋代甚至更远的秦汉时期,这里肯定是森林密布,人们只有沿着河谷地带,才有路径可寻。

不论是东去的还是西来的,非要从古城中间经过。长期关注陇原文史的段文琰先生,是会宁人,曾多次到过这个古城。他不仅给我们带路,而且给我们讲了古城的建置沿革。

自从章栥在此地修筑了甘泉堡后,这里就成了宋夏交锋的前线,这似乎是我们看到这座古城城墙异常坚固的原因。而从崇宁之役的胜利上,人们似乎看到了北宋的希望。可惜的这只是北宋王朝回光返照而已。很快,金人铁骑,就踏破了人们的幻想。1127年,北宋灭亡,西北局势骤然恶化,金人继续西进。这年冬,富平之战中宋军大败,西北原先宋人所占据的地盘大多为金人所占。会宁一带的战略形势,从宋夏对峙,变成了金夏对峙。

到了金世宗大定二十二年(1182年),金人在这里设置了西宁县,后来改为西宁城,归属秦州管辖。尽管金人轻松击败了宋军,但面对西夏人进攻却互有胜负。1216年,这是金贞祐四年,经百余年的发展,西宁城经济渐渐地繁荣了起来,金人将这里升格为西宁州,管辖甘谷、鸡川、治平三县。或许是承平日久的缘故,这时曾经纵横中国北方的金人,也只能困守城池,苟延残喘了。兴定四年(1220年)西夏人乘虚而入,占领了西宁城。不过西夏人也没有得意多久,金哀宗正大四年(1227年),蒙古人又从西夏人手里夺回了西宁城。此时,原先会州治所郭蛤蟆城,因为城破被焚毁,已经不适合作为州治。元初,会州州治迁移到了这里,直到明洪武十年。

古城频繁易手,不仅民众流离失所,死于战乱,而且也给古城周边的环境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在古城周围绵延的群山上,看不到多少树,能看到的只是一些芨芨草。而在唐贞观初年,会州“以足食故,更名粟州”,可见当时会宁盛产粮食。除此之外还有“驼毛、褐野马、革履、鞍毡、鹿舌、鹿尾”等土特产给朝廷进贡。尽管改为粟州几个月,但却说明平川、会宁的生态植被要比现在好得多。

从宋到金,人们在原甘泉堡的基础上从东到西,进行了拓展。这样原先城堡就成了内城,最终形成了三城相连的形式。人们说到西宁城,往往称为“三连城”“西连城”。在会宁八景中有个“连城夕照”说的就是这里的景色。

如今我们依旧能看出西宁城,城北依山,城南临河,一城当道万夫莫开的气势。现在残存的西宁城东西长740米,南北宽500米。城北还有护城壕,壕沟宽20米,深10米。以前,古城有瓮城,可惜1994年修建312国道时,公路横穿古城,不仅破坏了城墙墙体,也将瓮城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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