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纵深 微信“约”来伤害，16岁花季少女溺亡事件的启示

芹芹生前就读的学校。

今年暑假期间，白银市职业中等专业学校幼师班学生芹芹失踪，半月后，人们在黄河里发现了她的尸体。这个来自单亲家庭的16岁少女，通过微信结识陌生男孩，赴约后再也没有回来。来自警方的调查显示，芹芹赴约后遭到两名男孩强奸，随后跳河自尽。

文/图 本报首席记者 张鹏翔

职校女生失踪

12月2日晚，强旭在电脑前坐了一夜。他觉得女儿死得不明不白，在网上发帖寻求他人帮助。他还打印了一摞关于女儿死因的传单，准备到女儿生前所在的学校门口散发，但被他人劝了下来。

强旭是白银区强湾乡人，常年在外打工，两年前在白银市郊区开了一间电焊铺后结束了漂泊的生活，现在这个铺面也成了他的家。自从女儿离开人世后，他把病重的母亲接到电焊铺里照顾，一家人的吃住都在这间10平方米左右的小屋。

最近令他维持全家生计的电焊铺生意不是很好，强旭说是因为女儿的事情让他分心。

强旭的女儿芹芹，今年16岁，高挑、漂亮。在白银市职业中等专业学校上学，暑假的时候离开了这个世界。

8月13日上午，在电焊铺忙活的强旭接到了在老家母亲的电话，电话中母亲称芹芹找不到了。母亲告诉他，12日下午芹芹说要出去和朋友玩，吃晚饭的时候就回来了。可是老母亲一直从夜里等到天亮，也没等到芹芹回家，拨打芹芹的电话却始终打不通。

强旭后来拨打女儿芹芹的电话，电话中传来“欠费停机”的提示音，强旭马上交了钱，可是依然打不通。后来强旭又让儿子再交了一回电话费，但是依然提示“欠费停机”。

强旭告诉记者，起初他到亲戚朋友家打听，到女儿的同学、老师处找寻，但都没有女儿的消息。强旭想着老母亲的话，女儿是去朋友家里玩去了，手机可能坏了，等玩上几天就回家了。

直到12天后，强旭急了。一直找不到女儿的他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他这才向警方报警。8月24日上午10时许，白银公安分局接到强旭报案。

接警后，白银公安分局刑侦一大队迅速围绕芹芹离家前后的活动情况开展调查，收集相关信息。

就在报警后的第二天，强旭接到了靖远警方的电话，说芹芹找到了，在靖远县公安局北湾派出所。强旭赶到派出所后，警察将其往黄河边领，他一下就反应过来女儿肯定是被淹死了。

强旭确认了黄河边的尸体就是女儿芹芹，由于长时间在水中浸泡，尸体已经高度腐烂。

对于这样一个结果，强旭至今无法接受，他想不到会等来这样一个结局。

受辱投河自尽

12月3日，记者从白银公安分局了解到，鉴于案情重大，案发后白银公安分局局长薛生杰要求刑侦一大队立即开展侦查，并成立了“8·24”专案组。专案组发现白银区水川镇农民小曾有重大作案嫌疑，于是在开展大量调查工作的同时，对小曾的家属进行劝导工作。

9月15日，小曾迫于心理压力主动来公安机关投案自首，并交代自己和同村的另一名男子小苏，在8月12日将芹芹诱骗到白银区水川镇的家中。当晚欲对芹芹实施强奸，遭到了芹芹的极力反抗。受到羞辱后的芹芹在8月13日早上7时许跳河自尽。

9月16日凌晨1时许，专案组将藏匿在家中的小苏抓获，至此，该案成功告破。

办案人员告诉记者，根据调查，今年17岁的小曾是白银区水川镇无业人员，和今年22岁的小苏是同村人。案发前小曾和小苏也不认识芹芹，他们是通过手机微信认识的。

8月12日下午，小曾和小苏约芹芹在黄河边一带见面，之后小曾约芹芹到他家里玩。小曾称，当天晚上家里只有他、小苏和芹芹三个人，他们先在房子里打牌，晚上10时许去卧室睡觉。当时芹芹和小苏睡在双人床上，到凌晨2时的时候他也睡到了床上。小曾向警方供述：“到床上后，我和小苏抓住芹芹的胳膊，小苏强行抚摸芹芹的下身，准备强奸芹芹，芹芹极力反抗后，我们两个人没有得逞。”

小曾称13日早上7时许，芹芹独自离开了他家，称自己要去跳河。之后小曾两次接到芹芹电话，最后一次电话中传来水流的声音，听见扑通一声水响后，芹芹的电话就没有声音了。

小曾意识到芹芹可能真的跳河了，立即和小苏到家附近的黄河边寻找，但是没有发现芹芹。

意识到芹芹跳河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小苏在次日就远离白银到金昌的亲戚家，在被抓捕之前才回到家中。而小曾觉得此事与自己关系不大，也未逃跑，之后向警方主动说明了情况。

家属质疑死因

然而，强旭对警方的这种调查持否定态度，他认为女儿不是自己跳河的，而是被嫌疑人杀害的。

强旭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称，女儿死之前的一些事情疑点重重。他认为家住水川镇的小曾和劳改释放犯小苏早有预谋，在使用暴力强奸女儿后，杀人灭口将爱女投入黄河销尸灭迹，并隐瞒犯罪事实。

强旭告诉记者，女儿失踪后，其电话一直“欠费停机”。他认为手机掉入水中应该提示为“无法接通”而不是“欠费停机”，而且强旭事后调取了女儿的话费清单，显示当时还剩1.7元，没有欠费。他认为女儿入水前一定与嫌疑人在一起，欠费停机是嫌疑人抢去手机后故意设置的，目的就是制造假象。

而根据警方的调查，经过多方尸检，均未检出芹芹生前受到伤害，系溺水后死亡。可是强旭及家人认为尸体高度腐烂，已经检不出是否受到暴力伤害。但警方明确指出，犯罪嫌疑人已经构成了强奸罪。

对于强旭的质疑，白银公安分局已经两次给予说明，但至今他依然不能接受。由于芹芹的手机至今没有找到，无法确定是谁设置了欠费停机的功能。

据了解，目前小曾和小苏因涉嫌强奸犯罪被警方刑事拘留，两人的认罪态度较好，交代芹芹是自己跳河身亡。

办案人员介绍，这起案件造成的悲剧起因其实就是微信带来的。微信作为具有发送语音短信、视频、图片和文字的新型手机聊天软件，被很多年轻人视为“交友利器”。然而，微信却频频被不法分子利用，成为诈骗、盗窃和强奸等案件的工具。

案件引人反思

芹芹之死，引人反思。

在白银区强湾乡村民的眼里，芹芹是一个缺少家庭温暖的女孩。还没有上小学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芹芹被判给了爸爸。由于强旭经常在外打工，芹芹一直在爷爷奶奶的照顾下长大。

强旭后来再次结婚，又有了儿子。但是第二个妻子也很快离他而去，现在的他还是单身。

芹芹的妈妈张女士离婚后在水川镇结婚，偶尔也看看芹芹。

由于缺乏父母的管教，去年，芹芹没有考上理想的高中。最后选择了去白银市职业中等专业学校上学，读的是幼师专业。上学期间，芹芹就住在爸爸强旭的电焊铺里，到周末就回强湾老家看爷爷奶奶。在芹芹的成长轨迹中，她没有一个固定的家，始终在老家和爸爸、妈妈三个地方奔波。

强旭觉得虽然女儿缺少家庭的温暖，但他感觉女儿很懂事，没什么毛病。女儿是个性格外向的孩子，不会自己跳河的。

芹芹的妈妈张女士现在觉得自己对不住女儿，她告诉记者，单纯的女儿轻信他人而走上了不归路，如果让她再次选择，她宁愿带着女儿过单身的日子。

在同学眼里，成长在单亲家庭的芹芹性格有些暴躁，偶尔有抽烟的毛病，但是想不到芹芹会跳河。有同学称，今年芹芹情绪低落了好一阵子，因为自己喜欢的一个男孩因车祸丧生。

在村民的眼里，芹芹最爱的人就是爷爷奶奶，但遗憾的是今年疼她的爷爷因病去世，这对于芹芹的打击是很大的。

年轻的芹芹已离家人远去，她的溺亡，祸起微信，也不全是因为微信，或许还有更多值得反思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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