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以来素素一直情绪不稳定就在这片枸杞地里素素被邻

事发以来，素素一直情绪不稳定。 就在这片枸杞地里，素素被“邻家大叔”侵犯。

当再次走往那片枸杞地时，年仅12岁的智障女孩素素（化名）突然开始大喊大叫，神情中写满了恐惧和无助。自从8月18日晚“邻家大叔”张奋祥在这块地中对她侵犯之后，素素原本迟缓的思维显得越发混乱，半夜时常惊醒甚至昏厥。眼看着女儿的病情越发严重，3个月来，父亲张有强（化名）悲愤交加。

11月25日，靖远县人民法院对此案件作出判决，张奋祥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

对于法院的这份判决，张有强疑问重重：“为什么开庭之时不通知受害方？为什么如此禽兽之事却作出如此轻判？何来的自首情节？”

3个月后 一份难以接受的判决书

11月29日中午，阳光正好，记者来到了素素家所在的白银市靖远县五合乡的一个村子，农闲时节的村民们正三三两两站在一起晒太阳、聊天。虽然距离素素被强奸一事已经过去3个月了，但是村民们还是偶尔会谈起此事。“对一个残疾孩子都不放过，这样的恶人，就应该让他把牢底坐穿。”一位村民说道。

走进张有强家，三间破旧的土坯房，里面几乎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判了吗？啥时候判的？”面对妻子的询问，张有强喃喃地说道：“我去的时候判决书都下来了，判了3年。”得知此消息后，平时性格温和的妻子终于爆发了，“你跑去县城几天，就给我们娘俩拿回来这样的结果，仅判3年，你让我怎么向孩子交代？怎么给自己交代？”看着愤怒的妻子，张有强无言以对，他心中也是疑问重重。他曾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了公检法机关，希望法律能够给自家一个说法。“张奋祥的家人找过我，打算用钱私了，我没答应，我相信法律能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报应，我当时以为他至少会被判8年以上，但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素素被强奸一事，不但让素素一家深陷痛苦，同时，施暴者张奋祥一家也因此陷入困境。

距离素素家不到百米便是张奋祥家，当记者走进时，张奋祥的女儿雅雅（化名）正在照顾患有严重脑溢血的妈妈吃药，作为家中顶梁柱的张奋祥突然被捕，让这个家几乎在瞬间跌入谷底。“家里就剩半袋面了，他被抓了，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看着眼前的女儿，张奋祥的妻子王女士觉得是自己拖累了这个家。

张奋祥出事后，正在读高二的女儿雅雅只得放弃学业，回家照顾生病的母亲。“直到现在，我都不相信爸爸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在女儿雅雅眼中，父亲平时性格温和，对她更是关怀备至，自己之所以辍学，一方面是因为母亲需要照顾，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直到现在都无法接受父亲犯罪被抓的事实。

夏日深夜，女儿全身是土下身裸露

11月29日下午，记者和张有强一家一同前往事发地点，当走到距离事发地点约50米的一个巷道口时，一直沉默的素素突然大喊大叫起来。尽管张有强尽力劝说，但是素素的情况却越来越糟糕。“娃娃脱了！娃娃脱了……”素素一遍一遍地重复喊着这句话，全身颤抖，眼中的恐惧让人不忍。张有强告诉记者，从小智商就弱于同龄孩子的素素一直称呼张奋祥“娃娃”。为何如此称呼，张有强也一直无法理解。见孩子情绪激动，妻子只得将孩子带回家。

随后，记者随同张有强来到了事发地点。这是一片位于村子边缘的枸杞地，旁边就是一条水渠，而素素被强奸的地点，就位于枸杞地中的一块泥洼之中。回忆起当日发生的一切，张有强称：“那一幕，我永远无法忘记。”

据张有强回忆，8月18日晚9时许，他骑着摩托车带着素素到村子里的文化广场上跳舞，晚10时30分许，他带着素素回到家中，素素在院子里玩耍，他则去存放摩托车，其间他曾在车库接了约10分钟的电话，出来后孩子便不见了。见状，张有强赶忙返回文化广场寻找孩子。遍寻无果后，张有强找来了亲戚朋友一起寻找。就在此时，一阵狗叫从同村李某家的方向传来，李某以为家中进贼，便立即赶往家中查看，张有强也一同前往。

在李某家门口，张有强竟意外发现了素素，此时的素素全身沾满泥土，下半身裸露在外，一只鞋子也不见了，大腿上还有白色液状物体，全身颤抖的素素神情极为紧张，大声喊着“娃娃脱了，娃娃脱了……”在意识到孩子可能受到了侵犯之后，张有强立即询问孩子鞋子到哪里去了。在孩子的带领下，张有强在距离李某家百余米的一块枸杞地里找到了失落的鞋子，鞋子旁一件灰色成人夹克，衣服里装有手机、一包香烟和3块泡泡糖。见状，张有强便拨打了110电话报警，但被告知让其于次日拿着相关发现的证物，到五合乡派出所。

次日一大早，张有强出门前往派出所时，在自家门口见到了并无异状的张奋祥。当日中午，靖远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民警赶往现场调查，根据衣服以及手机上的相关信息，警方很快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张奋祥。当日下午，在民警的陪同下，张有强带着素素到靖远县妇幼保健院检查，经查，素素阴下肿胀、充血，处女膜未破损。而在此期间，张奋祥也被警方带走调查。

张奋祥的女儿雅雅回忆道，张有强所说的事发当晚，父亲回家时已经快零时了，当时父亲喝醉了，回家后直接睡了。第二天，父亲出门去同村的朋友家给弟弟借上学的学费，随后又去了位于五合乡贾寨柯村的姨父家，帮忙收洋芋，之后就没有见到父亲回来，直到听说父亲被抓。

判刑3年 受害方家属提出4点疑问

11月20日，就此案件，靖远县检察院向靖远县人民法院提起公诉，靖远县人民法院对此案件进行开庭审判。靖远县人民法院认为，根据检察院提供的相关证据和资料，判定张奋祥强奸罪成立，同时，鉴于张奋祥有自首情节，应从轻处罚。最终，法院判定张奋祥因犯强奸罪，判处有期徒刑3年。

对于这样的判决结果，张有强始终无法接受，并对该案件提出了4个疑问？

疑问一：为什么开庭之时不通知受害方？据张有强介绍，法院在开庭时并未通知任何一名受害方家属，直到庭审结束后第二天，他才从同村村民口中听说案子已经开庭宣判了。“就算是为了保护未成年人，那么为什么不通知作为孩子监护人的家属呢？”张有强说道。

疑问二：为什么施暴方在作出如此禽兽之事后，却仅判了3年？张有强告诉记者，事发后，他曾通过弟弟在网络上查过类似案件的审判，发现大多数的判决最终都要远高于有期徒刑3年，其中还不乏10年以上的判决。

疑问三：何来的自首情节？对于最终判决书中提到的张奋祥的自首情节，张有强认为这是无中生有。据其介绍，事发当晚他就拨打了110电话报警，而直到次日早上，他还在家门口见到了张奋祥。

疑问四：在案发当晚，张奋祥就曾拨打110电话报警，为何当时警方不出警，而是等到第二天？

11月28日、29日，带着重重疑问，张有强到公检法寻求答案。

在靖远县检察院，对于张有强的疑问，检察院公检科的李科长表示，检察院在审查此案件时认为，整个案件过程清晰，证据确凿，而关于为何开庭时不通知家属，以及最终的判决，李科长表示这些都是法院作出的决定，检察院无权过问。对于自首一事，李科长则表示这些都是警方的侦查。

随后，张有强又来到靖远县人民法院，该法院的一位工作人员则表示，最终的审判结果均是按照相关的法律规定作出，中间并不存在任何问题，如果张有强对此有所异议，可以向检察院申请对案件提起抗诉。开庭时不通知受害方，是为了保护未成年人的隐私。

11月28日晚，对于自首一事的疑问，张有强首先联系了靖远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一位齐姓警官，该警官称当时张奋祥是自己跑到当地派出所自首，而他们也是从派出所将张奋祥带走的。随后，张有强又打通了刑侦大队负责该案件的张队长的电话，电话里张队长也称张奋祥确实存在自首情节，他们是在抓捕途中遇上正打算去自首的张奋祥。11月29日，张有强又来到了五合乡派出所，派出所当时的接警民警称自首情节存在，但是具体过程，以及当时为何没有及时出警的问题让张有强自己到刑侦大队询问。

律师解答 性侵未成年人案应审慎判决

就张有强的几个疑问，记者联系到了甘肃正鼎律师事务所成鼎律师。

就开庭前是否应通知受害人的问题，成鼎表示,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一百八十二条第（三）项之规定，开庭审理前，人民法院应当通知“当事人”，受害人为未成年人的，也应当通知其法定代理人。本案为保护未成年人的隐私，采取不公开审理的方式，是合法的，但不公开审理并非排除通知被害人或其法定代理人参加旁听的权利。

另外，根据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司法部《关于依法惩治性侵害未成年人犯罪的意见》第17条明确规定：“人民法院确定性侵害未成年人犯罪案件开庭日期后，应当将开庭的时间、地点通知未成年被害人及其法定代理人。未成年被害人的法定代理人可以陪同或代表被害人参加法庭审理，陈述意见，法定代理人是性侵害犯罪被告人的除外。”

同时，对于张有强认为的本案的判决存在量刑过轻一事，成鼎表示，根据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司法部《关于依法惩治性侵害未成年人犯罪的意见》第25条明确规定：针对未成年人实施强奸、猥亵犯罪的，应当从重处罚，对不满十二周岁的儿童、农村留守儿童、严重残疾或者精神智力发育迟滞的未成年人，实施强奸、猥亵犯罪的,更要依法从严惩处。“所以，本案中在‘自首\’事实清楚的前提下，也应考虑针对未成年犯罪的特殊性，审慎判决。”

文/图 本报记者 薛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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