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酵的善举

□杨文虎

5月16日,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我与白银日报社社长、市作家协会主席高财庭同车赴靖远县刘川镇,参加“炕头作家”王成尧先生的长篇小说《驿路的时代》首发式,心情也像这好天气一样暖融融的。

王成尧先生对我而言,既陌生又熟悉。说陌生,因为我与他未曾谋过面、未曾通过话。说熟悉,因为我曾拜读过他的诗文,看到过媒体关于他的采访报道,阅读过苏震亚先生为他的首部长篇小说《孤独的山麓》所作的序文——《被人信任是一种幸福》。

我总觉得,上帝似乎不是对所有人都公平,有的人一出生就像掉进了蜜缸里,有的人一路顺风顺水,而有的人从小被疾病摧残,有的人难以摆脱贫困折磨。命好的人叫人羡慕,命不好的人叫人同情,但命运不济者凭借自己顽强的毅力去拼搏去抗争,最终成为生活的强者,乃至成名成家更叫我肃然起敬,王成尧正是这样一个人。

释迦牟尼曾说:“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你生命里该出现的人,都有原因,都有使命,绝非偶然,他一定会教会你一些什么。”王成尧出生在上世纪60年代初期的靖远县农村,因为父母近亲结婚的原因,给他的身体里埋下了“定时炸弹”。王成尧在初中毕业前夕,先天性进行性肌肉营养不良症这颗“定时炸弹”终于“爆炸”,疾病难愈的他就此告别学校,在家里苦苦煎熬,未来一片迷茫。百无聊赖的他唯有靠阅读祖上留下的历史、文学、哲学书籍来打发难捱的时日。就这样,通过大量的阅读,王成尧不仅逐渐变得坚强起来,而且对文学创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上世纪90年代初的一天,王成尧在弟弟的陪伴下到白银,敲开了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白银文学》主编苏震亚先生的家门。从此,苏震亚这位重量级作家与文学青年王成尧开始了没有功利色彩的交往。慈心如火销万恶,善行似水润四方。苏震亚拨开了他心中的阴霾,指点了他前进的方向,矫正了他创作的偏差,给予了他创作的信心和力量。与此同时,苏震亚还在《白银文学》专门开设了“白银残疾人作者专栏”,给像王成尧这样的残疾作者留出了一块施展才华的田地。

文学创作是一件苦差事,有青灯长夜的寂寞,有楚人怀玉的孤独,正常人的感受莫不如此。然而,作为一个靠老父亲背着上下床的残疾人,一个斜躺在炕上一只手敲打键盘进行创作的文学爱好者,王成尧在繁华中淡定,在喧躁中超脱,全身心融入到文学的海洋里,与书中的人物对话,与笔下的人物交流,体会到了读书与创作的幸福快乐。他夜以继日构思创作,反反复复修改斟酌,一篇篇有筋骨、有温度的诗文频频见诸报刊。1996年,《写作》期刊举办超精短文学大赛,他的作品获优秀奖。1997年,甘肃省楹联学会等单位举办“迎香杯”楹联征文,他的百字长联再获优秀奖……随着年龄的增大,王成尧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起床、洗漱、进食、入厕都更加困难,但他藐视病魔,忍受病痛,依然在文学创作的道路上彳亍前行。2005年,他在身体极度虚弱的情况下,斜卧在病榻之上开始了长篇小说《孤独的山麓》的创作。2012年,王成尧四载笔耕,三易其稿的长篇小说《孤独的山麓》终于定稿。苏震亚从遣词造句到标点符号,认真修改。深入到文联、残联“推销”王成尧,赢得了出版资助。后又三番五次与出版公司讨价还价,全力促成了《孤独的山麓》出版。

慈能与乐,悲能拔苦。王成尧精心创作的《孤独的山麓》获得了白银市第三届凤凰文艺奖文学类二等奖、甘肃省第二届残疾人文学作品大赛二等奖、甘肃省第五届黄河文学优秀奖。十年寒窗无人晓,一举成名天下知。通过媒体的大量宣传报道,默默无闻的文学爱好者王成尧被甘肃省作家协会吸收为会员,成为了享誉陇原的“炕头作家”,不但赢得了人们的尊重,经济条件也大为改观。

善心感染善心,善行传递善行。在苏震亚的感染带动下,一些熟悉不熟悉,甚至完全陌生的人开始关注王成尧,并以不同的方式表达善意,奉献爱心。白银市残联干部史晓蓉和其丈夫刘正亮专程给王成尧送去了1台电脑,让他的创作如虎添翼。在兰州的会宁籍学子柴君隆主动帮助打印书稿。作家宋育红、白家华、苏其智、白祖彦只要听到王成尧有何需要,主动设法给予帮助。市文联主席高子强、副主席徐长峰,以及白银市作家协会秘书长高振茂等专程去看望,带给他温暖。文艺界领导和文友们以“人饥己饥,人溺己溺”的人文情怀,让王成尧感到了人间的真情,对未来更加充满信心。2015年5月,在经过3年的不懈努力后,他的第二部长篇小说《驿路的时代》又与读者见面。

《驿路的时代》首发仪式在刘川镇雒庄小学的一间教室举行。参加首发式的有关方面负责人、作家和王成尧的家人陆续进入教室后,几乎没有人说话寒暄,这情景与以往参加的首发式形成了明显的对比,我感到现场的气氛很压抑。当枯瘦如柴,面容憔悴的王成尧被人用轮椅推进教室后,大家起立向身残志坚、自强不息的残疾作家投去了敬意目光。当苏震亚先生介绍到王成尧一周前还在医院抢救的时候,全场发出了一阵阵感叹唏嘘声。当王成尧介绍自己创作经历的时候,大家凝神静气,生怕漏听一句。好在主持人高财庭几句幽默的主持词,这才使气氛变得轻松活跃了起来。网络作家云宏慷慨解囊,送给王成尧一个红包。白银市残联理事长张莉在送上2000元慰问金的同时,还给予30000元的出版资助。靖远县刘川电灌工程管理局局长张维斌表态认购50本《驿路的时代》……人们的一句句善言、一个个善举,让王成尧沐浴在了这无边的大爱之中。

《驿路的时代》首发仪式结束后,与会作家在刘川镇政府的安排下去采风。在去景点的途中,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思绪一直停留在首发式现场。忽然,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善举是可以发酵的。于是,我又想,如果善的花朵绽放在每个人心里,人人说善言、存善心、做善事、行善举,古代先贤们可望不可及的“大同社会”便为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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