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离开了要塞”

▲中（左）日（右）两国人种脚踝之比较 （选自《如何辨认日本人》）

□沈东子

近日好莱坞女影星安吉丽娜·朱莉执导的新片《坚不可摧》在世界各地公演（在中国的放演档期为元月30日），这部电影因揭露日军残害被俘的美国长跑运动员赞普利尼，引发日本右翼强烈“抗议”，声称故事是编造的，甚至在网上号召抵制安吉丽娜·朱莉的所有影片。我原来对厚嘴唇朱莉印象不深，如今因为她执导这部电影，对她的好感陡增。电影以赞普利尼的真实故事为背景，赞氏从小热爱长跑，曾参加过柏林奥运会5000米长跑比赛，后来加入美国空军对日作战，因身强力壮成为一名投弹手，后来飞机坠落太平洋，他与两名战友在海面漂流47天后被俘。

赞普利尼一直被关押到战争结束，期间辗转多处战俘营，从马绍尔群岛转移到东京，又转移到北海道。日本人以虐待这位壮汉为乐，一个叫渡边睽裕的恶魔狱卒盯上了他，成天刁难他，稍有不从则拳脚相加。电影里没有交待的是，此狱卒战后被麦克阿瑟将军列为40个通缉要犯第23名，但一直受亲戚庇护得以隐居，逃脱了军法审判，后来还做起了人寿保险，一直活到2003年，至死拒绝向赞普利尼及其他受虐战俘道歉。日寇的残酷迫害反而激发了赞的生命斗志，他活了97岁，2008年还到北京观看奥运会田径比赛，去年7月去世。

说起好莱坞拍摄的抗日电影，最早可追溯到上世纪40年代，另一位女影星凯瑟琳·赫 本 主 演 的 黑 白 片 《 龙 种 》（1944）。该片据赛珍珠同名小说改编，讲述二战时华东乡村一户农家三兄弟武装抗日的故事。影片主要人物都是华人，都由白人扮演，长手长脚的赫本出演一会识字的新娘子，据说当时在西方广受欢迎，还参加过奥斯卡奖的竞争。中国人观看由白人扮演华人的片子，感觉相当复杂，那些穿戴长衫马褂的洋人，与其说是中国农民，不如说更像穿华服的传教士，不过听见熟悉的《义勇军进行曲》，尤其是看见民国百姓誓死不降一路西迁的艰难场景，还是有别样的感动。

最重要的是，看过片子你会明白，美国人对日本人有一种天然的厌恶，影片中的残暴日寇全由亚裔演员出演，吊眼梢，仁丹胡，杀起人来眼不眨，手不抖。那么西方人如何分辨华人与日本人呢？我想起了一本漫画小册子《如何辨认日本人》，这是抗战期间美国军方发给太平洋战场官兵的随军教材，指导他们在黄种人中辨识敌友。小册子由漫画组成，每幅漫画都配有说明文字，主要讲述华人与日人的区别，先说身高，华人高；日人矮，几乎没腰，双腿似乎直接从胸口长出来。这是战争年代，说明文字免不了含讥带讽。

接下来是肤色，华人是古铜色，日人爱泡澡，肤色稍浅，接近柠檬色。眼睛，华人的眼睛跟西方人相似，日人的眼睛是斜的，内侧眼角朝鼻梁靠拢，也即所谓吊梢眼。牙，华人的牙整齐，日人常有龅牙。表情，华人喜欢笑，日人神情紧张，似乎随时会吃子弹，尤其是当官的，脸上基本没笑容。步伐，华人迈大步，日人爱坐榻榻米，多罗圈腿，喜欢走碎步，好像袜子和鞋随时会掉。脚趾，华人脚趾正常，日人常年穿木屐，大脚趾与二脚趾之间缝隙宽。当然这都是美国人眼里的差别，是不是准确，只有美国人自己知道。

小册子提醒美军官兵，对日军俘虏需千万小心，切不可被其恭顺的表象所迷惑，哪怕在丛林战斗中被俘的日军，脱到只剩一条丁字裤，里面都有可能藏有同归于尽的手雷。如需贴近搜身，注意搜查袖筒和裤管，连一管钢笔都不要放过，里面可能有硫酸。还提到一个细节，说受过教育的日本人通常会说几句英语，甚至带美国口音，他们乔装打扮成华人接近美军刺探情报，最精明的日军间谍，连华人都能骗过。不过若从发音去辨识日人真伪，也是很容易的，他们把l念做r，比如把left念成reft，更要命的是，他们发不出s这个音。

甄别一个黄种人是华人还是日人，要他念Smithleftthefortress（史密斯离开了要塞），日人说这句话时，会把前面和后面都吃掉，哪怕他在檀香山或旧金山住过也没用，也照样吃。旧金山确实有许多日人，战争爆发后回国入伍，专门负责监听收集美军情报。旧金山唐人街附近的日人居住区，抗战期间全被华人占据，后成为华埠一部分，对此日人一直耿耿于怀，想要收回去。多说一句，我们都知道s在英文里有复数的意思，所谓吃掉s，也就是不容世上有其他，表明日本人不习惯与其他民族和平共处，这也是日人民族性之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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