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我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每一个早晨都是一个愉快的邀请,使得我的生活跟大自然自己同样地简单,也许我可以说,同样地纯洁无瑕。我向曙光顶礼,忠诚如同希腊人。我起身很早,在湖中洗澡;这是个宗教意味的运动,我所做到的最好的一件事。”这是梭罗在《瓦尔登湖》一书里的一段话,令人憧憬——寂静而简单的生活方式,朴实安详的内心。
这么想是因为在那一刻,身体里突然感觉到了一种节气的传达:北海的冬天还没真正开始,而春天清新甘甜的气息已经不动声色地充盈在空气、植物、泥土里,若有若无地掠过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春天来了,又是新的一年。这种季节变迁交替的若隐若现的感觉是我最喜欢的,可以内省,也可以修正。一切,可以很从容。
其实这种想法已经存在很久。因为这和我所希望的生活在本质上来说是一致的:有大量独处的时间,穿宽松的棉绸衣服,在书房里或躺着或坐着看书,在电脑上涂涂写写,用毛笔写字、画画;尽可能多地在阳台种上花花草草,和它们一起生长、凋零;做些异想天开的手工饰物,无拘束地发呆或胡思乱想;有时和朋友一起喝茶,品尝自己制作的美食,说很多很多的话。这样清晰、平和、充盈的书斋生活,就是我的生活理想,我愿意安静地融入其中。只有在这样的生活里,我才觉得我整个人是活的,是享受的。这种对“活着”准确的存在感,在其他的生活方式上我从来没有感受过。
这个向往,在2015年,有了不错的开头。
受此向往的刺激,我下了决心,把工作辞掉,准备专心“虚度”2015年,然后再开始。
事实上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就觉得应该解决这个问题了。我不停地买书藏书,然而所读不过十分之一;我不停地买书画教材、宣纸、颜料,然而还没来得及用就已经发黄干裂;我不停地买花草种子,来不及播种而错过了季节,最后积了一大柜;我不停地做读写计划,然而从来没有系统、深入去研究专项题材……太多杂乱纷芜的外在干扰,消耗着我的时间与精力,一想到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营营役役的所谓谋生中浪费掉,青春像个已经偷盗成功的人一样正在大摇大摆地溜走,我就焦虑万分,然而我再怎么殚精竭虑地想要消除这种焦虑,以至于气急败坏,却仍然不能改变我悲哀地用“苟且”来形容自己生活现状的定义。
其实,人这一生,去掉不谙世事的前半段,去掉年老体衰的后半截,中间那段好时光本来就不是很长,还要被谋生占去大部分,想来就不免泄气。我已经人至中年,完全能够接受简单、朴素的生活,为什么还要把好时光浪费在获得更多的物质欲望上?如果说因为觉得不工作是在虚度人生,那么,工作就不是在虚度人生?既然无论工作或不工作都是一种虚度,那么,在明确了自己的所想之后,诚恳、专心地虚度,也没什么可遗憾吧。
2015年的春天真是太好了,天地间充满着明亮的阳光和充沛的元气,让人的内心安详愉悦。一个人行走在春天里,和各种各样的人擦肩而过,听到头顶上的叶片之间与微风交流的声响,看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撒下的斑斑驳驳亮点,突然间想起古印度人曾经说过“人应该把中年以后的岁月全部用来自觉和思索,以便找寻自我最深处的芳香”。我低吟着,从来没有这样强烈地觉得世上光阴如此的美好,仿佛将有什么异常幸福的事情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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