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旗袍

□聂爱荣（滨州） 

母亲出嫁的时侯，正赶上外祖父的生意达到巅峰时期，那一年母亲出嫁，嫁妆自然很丰盈，两大箱子装得满满的，四个人抬着。

母亲从来没和我提起这事，有一次她说到老家的事，我问起此事，只见母亲眯起双眼仿佛回到了遥远的往昔时光，是啊，满满两大箱子嫁妆呢，什么春夏秋冬各种季节的旗袍、女孩子用的各种私用物品都陪送全了。说起这事，母亲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母亲的一生很是节俭，没有因出生在大户人家就花钱大手大脚的，她常常和我说，不该买的不要乱花钱，母亲的节俭一直影响着我。

我见过母亲留下的惟一一件旗袍。这是一件黑色的带着小花的提花真丝面料旗袍，但也不是那种纯黑的底子，黑中带一点暗红色，这样的设计使面料整体看上去不是很野。说是小红花，可近看上却是一些小扇子面的图案。而旗袍的里子面则是微微翠绿色的锻子。最有趣的是袖口部分，是那种啦叭袖口，望着这件旗袍，我常常想象着当时年轻美丽的妈妈穿上是怎样的风姿。记得当时我问妈妈为什么要把袖口做成这个样子，妈妈说那时正时兴这种袖口呢。这件旗袍我一见就难以忘记，吸引我的不止是它的面料，而是它所含的那个年代的时装的文化底蕴，以及裁缝师那精美的做工，它就像一位小家碧玉，向我娓娓讲述那个时代的故事。

母亲离我而去已近两载，她离去的这段日子里，思念之情大于哀伤，望着母亲留下的这件旗袍我常常发呆，见衣如见人。我常把旗袍贴在脸上，就像贴着妈妈的脸。我也偶尔做梦会梦到母亲，她老人家总是一言不发地站在我的面前，欲言又止。妈妈一定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吧，可她又不忍心打扰她的小女儿，醒来的时侯，枕头已被泪水湿透了。

我最亲爱的母亲，我最亲近的亲人就这样离我而去了，享年86岁，算来已是高寿了。可是，我多想一辈子待在你的身边，永远服侍您啊，女儿永远也报答不了你的养育之恩。在你离开人世的时侯，我没在你身边，在外陪读，可我的心天天在你身边陪着你，你能感受到吗？在外的日子，儿子也常常劝我回来看看您，可是我看到你天天躺在病床上，忍受着病痛，我的心就像刀子割一样的难受。孩子十年寒窗，扔下不管不行，而老母亲年高体弱，我不在身边照顾也不行，想起这些我现在的心还痛呢，幸运的是我的几个姐姐在你身边。如今，您的外甥也考上了大学，一切随了你老人家的愿望。亲爱的母亲安息吧，放心吧，女儿会生活得很好。

妈妈，今天天气不错，风暖洋洋的，我又把你的旗袍拿出来凉晒一下，这件旗袍我会把它一代代传下去，让后辈的人永远记住你这位善良、朴实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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