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住过的房子

◇纪象启

斗转星移，日月沧桑。思绪可以任人憧憬美好的未来，也同样使人无法忘记走过的人生痕迹，或悲凉或幸福。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思绪，我不由得想起当年住过的那些房子。

小时候，在老家小院里，立有三间旧房，家里的床不够用，我和奶奶挤在炕上。这样，度过了童年生活。

上初中了，父亲为我打了小床，不时“吱吱”的响。到了高中，我住集体宿舍，是一平房，附近没有卫生间，晚上大便跑出半里路，小便就近解决。

参加工作了，我就像朵飘落的雪花，一会飘到这里，一会儿刮到那里，长时间没有安顿下来。说起来，一会儿住集体宿舍，一会儿租住民房，这样差不多过了六年漂泊生活，想起来，“那些年……”是一言难尽的。

在某厂居住的日子，是我难忘的一段时光。一间房子，几户连在一起，即为一排。那院落坐落在厂区北侧，我，在这里度过了十年岁月。

这排住房住着6户人家，都是厂里职工。有的住一间，有的一间半。房子前的天井连着厨房。地板是水泥的，冬天冰冷潮湿；夏天蚊子飞舞。墙壁斑驳，常有水泥脱落。天花板是蔗渣板钉成的，是老鼠横行的地方。那些年，有这样的房子住着，已知足了。

房前是块空地，空地上的一棵大榕树郁郁葱葱青翠欲滴，它活像一把张开的绿绒大伞，洒下一地浓荫。清晨，当你睡意阑珊时，树上的鸟鸣会把你轻轻唤醒；傍晚，夕阳的余晖斜照在树梢上，斑斑点点的霞光洒满地上。榕树下有一张水泥桌子，几张石凳围在桌旁。闲空之余，大伙就在那里下下棋，打打牌，或闲聊家常……

隔壁张师傅，他和爱人都很随和。为此，每天吃晚饭时不是我到他家，就是他到我家，有时吃着饭，我常端着饭碗走到他家，到此不止，就再串门。一天中午，我端着饭碗串了六家，把这排房子的住户串了个遍。串门中，我把好吃的菜放到对方碗里，人们也会把好喝的饭菜倒进我的碗里。那时，孩子小，调皮，逢到闯祸，面临“挨板子”，就跑到张师傅家“避难”。此时张师傅做“和事佬”：“算了，算了，小孩子，不懂事。”这样，我的火气立刻下去一大半，孩子的“大难”就这样躲过去了。张师傅的女儿比我的孩子大两岁，放学回来，我们这些大人们还没下班，他们几个孩子就集中在一家写作业、吃饭。

周末时，男人们在一起下棋、打牌、喝酒，女人们常坐在小院里打毛衣。要是遇到谁家小两口吵架，邻居们会过去做“和事佬”，女人们会劝那女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小两口吵架不记仇，说通了就好……”男人们会拉那男的：“走走，到我家去喝杯茶，消消气。”霎时，一场“刀光剑影”平息了。

平日里，煮菜时，发现没有了盐，就到隔壁借一勺；葱、姜配料没有了就喊一声，隔壁的嫂子会把葱、姜从天井里丢到我的脚下。过节了，大伙儿你送我一碗米，我送你两个粽子。腊月里，大伙一起在院子里灌腊肠，熏腊肉……其乐融融。

如今，当年住过的房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住宅楼。楼里装有很厚的铁门，当年的邻居们有的住进去了，也有的到市区住了。像“天女散花”似的。为此，大家交往少了。许多好友一年半载见不着一面，但只要一碰面，就会想起在一起的日子，会想起一起住过的房子，进而想起好心的邻居们…… (作者单位：山东省滨州市发改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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