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发仔(金牛区)
忙忙碌碌的,生活经常被撕得零碎,家里久未清理,不觉竟积存了诸多弃物。包装纸板、旧报陈书不少,码在书房里,成了鸡肋般的存在。
近日得空,想寻人处理一下,物管给了我一个电话。
“你是秦师傅吗?”
“哪个?”对方不置可否,直筒筒地发问,声音大得有些粗劣。
“我有些书纸需要处理,可以来一下吗?”
“不上门,把东西拿到我的门店来吧!”对方急速地报了一下地址,语气依旧硬邦邦的。
不适应这种粗野、简单的方式,我有些气急,但我还真不知如何处理这些弃物。正悻悻地往回走,一大妈快步上来,说认识一个收废品的老师傅,人蛮好,可以试试。我连声道谢,与对方联系,约了时间,情绪逐渐平缓下来。
午后,有人敲门,很有节奏,力度均匀柔和,如同深秋漏进来的阳光。推开门,一张灿烂的笑脸出现在眼前。男子六十来岁,脸上沟壑连连,酱色的皮肤里全是太阳的影子。个子不高,头发灰白,没有章法,与绿化带里疯长的茅草类似;蓝色的中山装有些泛白,但棱角并不马虎;脚上的皮鞋有些变形,也蒙了一层白灰。
“请给我一副鞋套,莫弄脏了地板。”男子弯了弯腰,依旧一脸阳光般的微笑。
“没事,进来吧!”爱人翻了翻鞋柜,发现鞋套早已用完,赶紧招呼着。我诧异于男子的礼节,猜想他一定是一个不负生活的人。男子小心翼翼进屋,折叠,打包、捆绑,一抬手就上了秤。一共53斤,还真不少,我很诧异男子并不健壮的身形竟然轻松地完成了流水作业。男子健谈,其间还关切地提醒我们注意劳逸结合,不要久坐和熬夜等等。男子告诉我们,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在北京当医生,一个在上海某大学当教授,都在当地安家。他和老伴是本地人,习惯了老家的气息,去外地总觉得自己是局外人。他曾是小学老师,有退休工资,靠多年的积攒和劳动,在城里买下了两处房产,一套自住,一套出租。话说到此,他额头上仿佛发出一道亮光。我们静静地听着,偶尔应和几声。从这有些迷离的细节中,我实在无法知晓究竟。毕竟,有些人生怕别人看低自己,对经历免不了有些“加工”,丁点大的亮斑也会放大成一片光芒。
我正思忖着,男子已将废品拎出,短而粗的手指在计算器上迅速拨弄,发出一阵短促而单调的乐声。然后,男子笑了笑,从灰白的荷包里掏出几十元钱递过来。爱人见状,连忙说算了,一点旧物,你也不容易。男子有些不悦:“看不起人是不?无论干哪一行,都得讲规矩,一归一二归二,这跟做人是一个道理。收废品,也是收拾生活。那啥,今后有需要直接联系我。”男子走的时候,留下一张名片。简单的纸片上只有几行字,姓名、电话,还有微信号,仿佛男子嘴里说出的简单道理。
其实,做人是什么道理,我一时真还说不清。后来的很多日子,男子灰白的身影好像一直都在,映在墙上,钻进脑海里,帮我理清收拾生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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