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的恩泽

□李建勤

累了、闷了，我总喜欢到明仕田园走走，散散心；看看，养养眼，借此呼吸山水田园的新鲜空气。因为家临近明仕的缘故，因为那里有秀丽的山水，所以山水田园美的诱惑是我无法抵挡的，所以我悠然地向往，我情不自禁地走进仙境般的明仕，让山水洗涤疲惫的身心。因为这样做，我的心也格外舒畅。

其实，我就生在山水间，长在山水间。那是一个饥寒交迫的夜晚，我出生在大新县宝圩乡的一个农家，第一声啼哭就在家乡的山水间袅袅飘逸，寂静的山村夜里因这一声啼哭声声而多了一份喧闹。外婆在我降生的第二天，早早背起竹篓上村后的高山砍柴火，为母亲做饭；每天用竹筐把我的尿布挑到壮志河边搓洗，然后挂在屋前的竹竿上晾晒，尿布在习习的山风中被吹干了。外婆说，尿布湿了，婴儿睡不舒服，容易啼哭，而且容易害病。虽然家里穷，生在有山有水的地方，山风凉爽，空气新鲜，是不可多得的好地方，算是我的福份。

外婆老是找理由夸这个村庄好。其实，这样的地方是穷得家徒四壁，一年四季都是野菜充饥，锅底照着屋顶，有了上顿没下顿。这样的生活竟然让外婆知足，实在令人费解。

生于此的缘故，我的水性也就得益于此，才五六岁，长辈就带着我学游泳，他们先是做个示范，然后把我带到浅水的河床，站着水刚没到腰部的浅滩，用手轻轻地抵在我们的腹部，让我浮出水面学着游泳，我双手拨划，“扑通扑通”地蹬着两腿，弄得水花溅出灿烂的花朵，在阳光的斜照下呈现七彩水花，把河水洇染出浓浓的诗情画意，勾引大人们沉迷发呆。当我学会游泳的时候，大人就悄悄地从我肚皮下抽出手来，让我独自在河水中搏击。就这样，我慢慢地学会了游泳，在日子的增长中技艺日渐成熟，成熟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也许防着我游泳溺水，长辈们常叮嘱我不要擅自到河里游泳，免得出事故。但是，掌握了新技能后手脚就痒痒了。夏天，我背着长辈，常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到壮志河里游泳，打水仗，捉迷藏；累了，就光着身子跑到附近的水田里，在水牛滚泥解暑的泥坑里滚上一身泥，然后一边喊一边跑，纵身跳下河里，冲洗又脏又臭的身子……夏天的太阳也就让我晒出了黑不溜丢的酮体。

这样的夏天无疑是快乐的，快乐是得益于这样秀丽的山水，她赋予我快乐童年的氛围，也滋润了童稚的心。

入学后，虽然也常在河里游泳打水仗，虽然也常上山砍柴摘野菜，但学业的重负已是夺去了我的很多时间和快乐。在念念不忘和依依不舍中，游玩山水的念头时时在梦中纠缠着我，我心中多了一份对山水的殷殷向往和默默眷恋。

在岁月流转中，我的眼界渐渐被外面的世界打开，我走过了不少山川平原，飞掠过大海和山丘上空，遇到数不清的人情世故，因着这些，我对家乡的山水更加眷恋了。所以，尤其明仕的山水更是挥之不去的心中的情结，她相伴我左右，滋润我心田，甜津津地掠过每一根神经末梢，让人无法言说！

明仕的秀丽给我带来无法言说的快乐，明仕的恩泽给我带来无限的福气。

我曾在一个夏日炎炎的夜晚，在蚊虫叮咬得痒痒的时候，带上一把蒲扇，独自走出家门，来到一个溪水叮咚的田地边，仰头痴望天空，听四周虫豸无拘无束地鸣叫，享受清新的山风温柔地轻拂，数着天上的繁星闪耀，一切的烦恼就这样不知不觉中烟消云散。我想，这是山水给我的惠泽，伴我走过春夏秋冬，走过漫漫人生路。

说到山水，不得不先说说多姿多彩的山。这里的山婀娜多姿，令人赞叹：有如小丘的小山，一眼望穿。如把这样的小山放在后花园，必是个休闲娱乐的好场所：闷了，可以爬爬山，舒筋活骨，锻炼身体；游兴来了，跑上小山，放眼四周，附近的景物尽收眼底，不用去远处寻觅景色。走下山来，就如顺水漂流而下一般，只想刹车放慢速度，生怕飙飞起来，这时，飘飞的一定是烦恼。

至于高耸入云的山，那是小时候淘气而任性才能爬上的了，如今只是幻想而已。那么高的山，直插云霄。年幼时，我曾想某天登上山巅，双手触摸平滑如镜的蓝天，感受那不曾有过的体验，然后贴着蓝天滑翔一周，看周遭的万千世界。那么险的山，真杞人忧天：远方的客人初次见到，老是担心它根基不牢，头重脚轻不知何时突然轰然一声巨响，栽倒下来。

其实，在山水中生活，更多的是梦想着烂漫如花的生活，以及童话般的世界。一年的春夏秋冬，雨量各异，雨姿不同，风采异呈。春雨如丝，飘飘逸逸，加上迷蒙的山岚，朦胧梦幻着每个人的头脑，让人飘飘欲仙的梦想。夏天的雨，是奔放不羁的野马，在雷声的助威下，直扑而下，势不可挡。密麻麻的雨柱把山沟、村庄、小溪、河流泼填满水，雨水在大地上变成浑浊，肆意横行。村民们戴上斗笠，身披蓑衣，赤着脚在雨水中吧嗒吧嗒地踩出水花来，在湍急的雨水抓挠中，感受着隐约袭来的快感。秋天的雨，还带着夏天的任性，但狂妄已收敛了许多。它如同成熟稳重的盛年人，释放的冷暖适宜，张弛的进退有度，为金色的果实润色添彩，美丽季节。冬天的雨冷艳迷人，就像带刺的玫瑰，惹人喜爱，但又让人不敢生畏。她那个洁白的脸庞，和一双冷冷的眼色，使人如怨如慕。

也许是乡村的雨水灌注了河水，才有这样丰盈美丽的水，与巍峨多姿的山岭相互映衬，才勾画大新独特的秀美山水。

多姿多彩的山和温婉灵秀的水相依相衬，恰到好处地孕育出天下奇景的明仕山水，广义而言，独特的大新山水就是明仕的山水，山与水犹如红花与绿叶相衬相依，相得益彰。

所以，我生于斯，是幸运的；长于斯，是自豪的。这样的山水，不是人为，而是上天赐予我们这方边民的浩大恩典，故而幸福着的我们，身处这般美好山水怀抱中，怎能不倍加珍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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