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蝙蝠”照“五湖镜” 照出一个“客家人”的传奇故事 □本报记者 陆照德 文/图

大道蝙蝠山下，孙世贵及孙氏后人在扫墓。（摄于2016年农历三月初三）  

靖西新甲大道（原大道乡驻地）有个“弄广岗”（当地壮音），翻过山岗可到德保县城，再走茶马古道可到今田阳县那坡镇，往西过渠洋湖可通云南，是茶马古道的重要组成部分。现在街上居民多为客商落籍组成，其中大道孙家，算是比较典型的一家，从一个盐铁贩子慧眼识地到如今拥有数十户上百号人的后裔，近代孙家在靖西也曾显赫一时，文武人才辈出，演绎着一个小地方在大时代的传奇故事。

粤东盐贩子扎根靖西 世代积累成“土豪”

“我们孙家祖上是贩盐的，据说是从田阳那坡买盐雇人挑到越南去卖，又从越南买生铁卖到田阳，慢慢积累了财富，后来见这里山水风光好，就扎根在这里生活，有一百多年了。”靖西大道街孙氏后裔孙高扬介绍说。

孙高扬说，他祖上来到靖西大道的第一代人叫孙曰议，是广东惠州府龙州县葛藤平人氏，乾隆十九年（1754年）生人，咸丰年间独自云游粤桂，经商贸易，到归顺州大道安家落籍，初期艰辛创业，稍有盈余就娶了老婆，生了个儿子叫学锦。学锦又生了3个儿子，分别为世仁、世义、世贵。此后，孙家人丁兴旺。世贵是老三，孙高扬这一支就是世贵的后人。

据说，有一次孙曰议做生意时路过大道，在林木茂密的群山中，发现有一座山形如蝙蝠展翅，石蝙蝠嘴对着大道街周边的宽阔地，有5个清澈的湖水，就像镜子一样明澈，石蝙蝠仿佛扑打翅膀对着5个湖泊照镜子。孙曰议见此地山水佳妙，就在大道择地置产，娶妻生子，做生意也有个落脚点。

后来，孙曰议父子的生意越做越大，到了孙辈，家人年终分钱（银子），是用舀谷子的木盒子（形状如小脸盆）装着分。孙曰议的坟墓在零爱村（渠那屯）前面。据说，当年孙曰议生前指定要安葬在该村某户人家的台阶下。为此跟那户人家“打老庚”（结拜兄弟），说是做生意来往借宿歇脚方便，经常送给老庚大把钱财礼物，双方来往甚欢。后来，孙曰议将逝时，就恳求老庚让他的骸骨葬在老庚的台阶下。

孙家扎根靖西大道后，一代代积累财物，成为一方富户，子孙有做生意的，也有读书的，到了第四代，出了个孙恒儀，是大道数一数二的富户。据说陆荣廷在中越边境活动的时候，曾借孙恒儀钱米，承诺以后还。后来，陆荣廷当了两广巡阅使，叫孙恒儀去南宁，赏了大批钱财，还封了个统领的官位给他。但孙不愿做，回到大道，只做大道的团长（乡长）。

文囧武烈 搅动南疆半个天

这时，出了一文一武两人，文的叫孙丕显，武的叫孙烈（号祝三）。孙丕显曾在宣统年间（1909~1911年）考得功名，被清廷安排去广州府工作，用大轿子一路抬送去广东。到广州时刚好碰到辛亥革命爆发，各省纷纷闹独立，只好又被抬了回来。

民国时的大道孙家，文运不济，武运却在靖西显耀一时，这主要靠孙烈撑起来的。

孙烈（1898～1932年），又名孙斌，号祝三，绰号“青龙胆”，是孙恒儀的儿子。据说孙烈生性骄横粗暴，嗜色好赌，不爱读书，中学没毕业就跑去广东虎门投靠表哥潘甘霖（在粤军当旅长），后被送去广东韶关陆军学堂，但没毕业就到部队（粤军）任职，打仗很猛，经常冲在前面，“青龙胆”由此得名。据说，孙烈可以追着马按马背飞身上马，下马也如此，乡人称奇。

孙烈是个野心欲望强烈的人，为此可以不择手段、黑白通杀。在粤军当营长时，就明目张胆地要夺团长的职；被撵回靖西老家后，又去投旧桂系谭浩明的部队，陆荣廷下台，谭率部投云南军阀唐继尧，孙烈又跑回家。不久，他投新桂系部队当营长，后因作战失利，解职回家。

三番从军不得志，孙烈在家闲不住，想着“想要官，杀人放火受招安”的启示，又有陆荣廷、沈鸿英等旧桂系巨头的模范，于是便组织党羽为匪，还与另一个匪首冯三立有协定，划定抢劫势力范围，打劫客商。

民国16年（1927年），孙烈终于等来招安，被任命为新兵团长，继续发扬“青龙胆”的不怕死精神，以军功升至副师长。1930年年底，孙烈被任命为靖西县县长。

正当志得意满、前程似锦之际，孙烈的老毛病又犯了。1931年8月，孙烈竟然耍出“监守自盗”桥段，暗地支持镇边（今那坡）县匪首朱雨山，大白天的，匪徒公然吹号进城抢劫，当街分赃。镇边群众恨之入骨。

又有一次，孙烈的土匪党羽陈海光在靖西找孙烈要点钱，适逢孙烈在玩牌，就当众对陈海光说：“校场那里有许多牧牛，你不自己去要，还来问我要钱！”陈醒悟，马上去招集匪众把十多头牛劫走，而孙烈只是假装派兵追击。

孙烈之死

孙烈的无法无天、犯案累累，闹得靖西、那坡一带不得安宁，告到省政府的状子如雪花。1932年8月，广西省主席黄旭初决心除掉孙烈，就派亲信陈良佐到靖西当县长，密嘱陈到任后诱孙到南宁，孙抵邕后，即行在邕处决。孙贪污勒索购置的房屋田地，一概充公。

据孙家后人说，孙烈之死，涉匪是一个重要原因。在去南宁以前，也有人提醒孙烈：此去凶险，还是别去了。但孙爽朗说：“怕什么，哪个敢动我。”但他想不到的是，竟身死异乡。

孙烈死后，他的两个儿女还在靖西县城，大女儿终生不嫁，次女嫁给一位教员。大道孙家宗亲在蝙蝠山下给孙烈安个衣冠冢，并按照“继绝世”的规矩，过继宗亲的一个小孩续香火。

孙丕显、孙烈之后，大道孙家逐渐沦为平常人家。

“青龙胆”轶事

孙烈是一个颇具争议性的人物，他的事迹，在各种流传的逸闻中可见一斑。

孙烈当靖西县长时，有唐姓兄弟争产，告到县府，竞相向孙行贿，一个送房产，一个送银元，孙烈都接受，然后传唐姓兄弟俩到堂，严厉喝道：“你们这么富有，还争财产，今后要相互退让，不许再闹，如果还争，两个都重罚。”兄弟俩哭笑不得。

1930年，有次城东门失火，烧去贫苦民房七八间，孙烈去抚慰灾户，还给每户5块银元，大家见“恶人”竟然也会施恩，都很惊奇。

孙烈爱在早晨驰马上街，弄得路人无不惊慌躲避。某日，孙驰马见衙前街（今新华街）某女有姿色，即遣媒撮合，女方不愿，几经往返，终不依从。孙不耐烦了，就扬言“再不答应，就火烧全街”，弄得街上居民惊慌，争相劝说该女，女遂同意。

靖西县城有个凌雅林，书法很有名，平常从不免费给人写书，那年靖西中山纪念堂落成，照例要挂“天下为公”的匾额，孙烈让手下人去说，凌不敢怠慢，即刻挥毫。

（孙烈事迹参考网络资料及《靖西县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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