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文大境界

□戴红稳

罗瑞宁的《骆越根祖花山传奇》是“文化崇左丛书”（全八册）新书之一，全书浓郁地灌注了“永葆神奇花山文化”的情感愿想。围绕主旨感情线索，作者连缀起了“山魂水魄”“神山传奇”“花痕处处”“金花盛开”“花境体验”“花样家园”“花山美味”以及“神山情怀”总八组二十一篇美文。开卷品读，笔者眼前不由得浮现一幅幅南疆神奇的骆越民族人文画卷。

大视野观照骆越人文，魅力独具呈现南疆文气

作者写宁明，笔触骆越历史深邃。从汉文帝时期偏安岭南的人物南武帝赵佗到宋仁宗时期宁明土司黄善璋；从清道光年间宁明知府伊枕云到光绪年间的将领冯子材和苏元春；从抗日战争英勇殉国的周元将军到上个世界80年代终老台湾的新桂系四号人物李品仙……对骆越历史和人物记录，作者视线跨越2000多年。期间有社会历史背景介绍，有人物故事穿插，有宁明地域考查，更有学者独到“史识”和“史见”。全书对历史人物的认知，没有停留在感性层面上，而是从人性的、历史的、精神的层面深入分析，旨在梳理骆越历史文化的精神根脉。既流露对历史人物温情敬意，也不乏对小屑之人的调侃微讽；古诗佳句信手拈来，文气斐然，让读者品味到了地域文化散文千秋叙事的厚重。

大自信笔说花山文化，细致入微如数家珍

宁明历史悠久，文化灿烂，不胜枚举。作者尽己所能，逐一叙述与品介，字里行间洋溢着满满的民族自豪感。选其要稍加阐述――

其一，浓墨重笔母亲河明江。书中写到：据东汉班固《汉书?地理志下》记载，2000多年前明江命名为“侵离水”，这是孕育宁明文明的母亲河，是明江最早以疆域行政和沿革地理的方式记载在中华大地上。在作者眼里，明江“温情”“奇美”“优雅”，但中原史官却命名为“侵离水”，作者感慨“侵离也好，临尘也罢，它们跟‘南蛮’一样，不过是极个别傲慢的史官的偏见”，“它（侵离水）只一味地晃晃悠悠，千百年来优雅地滋养着属于自己的辉煌”。用笔客观，不乏率意，民族情结浓郁自信。

其二，赞颂世界文化遗产“花山岩画”。此节命名“永远的神山”。呼“花山”为“神山”，蕴含对花山与骆越先民敬畏与大爱之情；道骆越先民大笔如椽绘岩画，不仅道出了骆越先民在明江两岸的悬崖峭壁上，绘出面积多达8000多平方米，各种图像111组约1900个的恢宏气势，而且高度肯定骆越民族的独特与敢于创造的精神。

其三，叙说“南疆长城”烟尘岁月。中法战争时期，苏元春率部下构筑御敌工事，号称“中国南疆长城”，牛头山炮台与“大小连城”一样是“南疆长城”重要构成之一。时过境迁，时至今日，在作者眼里，这些建筑仍然是“国家守护者的一种姿势，一种形象”。

其四，描绘宁明一年一度规模盛大的“骆越始祖公祭大典”。作者抓“祭祖巡游”“颂祖祈福”重要场景铺开，并且附上公祭大典的祭文，而后评说这是“一个把自己的祖先敬为神灵并且年年按时祭拜的族群，必然有一天也可以成为具有神灵一般超凡力量的族群。”民族自信溢于言表……

大气势连缀小篇美文，文坛画坛传奇语惊四方

书中作者写人或叙事表现出来的强大威力，震撼心灵。表现为以下三点。

第一，以传奇手法书写“大事件”“大人物”。“大事件”，“花山脚下神仙会”即“花山会议”全篇所写即是。1996年，时任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宣传部部长的潘琦率领东西、凡一平、张燕玲等二十几位文艺工作者，来到宁明，来到花山脚下召开广西青年文艺座谈会，共谋广西文学发展大事。“大人物”，“从神山走上世界”一篇中所写到的周氏兄弟（周山作、周大荒）即是。哥哥知青插队于宁明，弟弟作画于宁明，然后又从宁明花山走向了美国芝加哥、走向了世界画坛。篇中，作者对周氏兄弟从上个世界80年代到2016年所开创的惊人艺术成就进行铺陈：以花山为对象创作4000多幅油画得以在中国美术馆举办花山岩画艺术展览；全球艺术家销售金额排行榜前十，单幅作品售价500万元；在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开幕式上，挥毫拨墨完成巨幅油画《新的开始》；油画作品《八位美国总统与中国长城》和雕塑作品《生命之环》成为大国交往的国宾礼物；美国伊利诺伊州立法宣布10月16日为“周氏兄弟日”；美国芝加哥以周氏兄弟命名街道；周氏兄弟国际艺术中心在筹备建设；花山申遗前夕，兄弟俩特别赶回宁明花山，拍个人纪录片，在国际舆论场域进一步造势花山神奇……

第二，运笔大气、掷地有声。比如，作者连用三个成语“集团冲锋”“抢滩登陆”“攻城拔寨”，其中“集”“冲”“抢”“登”“攻”“拔”，铿锵有力地模拟了文学桂军主动出击的昂扬态势，展现文学桂军的崛起。

第三，审美评判信手拈来。作者称“花山会议”是别具中国特色的民主生活方式；是自治区党委政府主动为作家提供帮扶制度化的典型，充分肯定了“花山会议”重大意义。作者对“前三剑客”之作家东西描写：“目光睿智，但面容稍显疲倦，或许他还没从《没有语言的生活》的构思走出来”；对“诗坛少帅”黄神彪书写：“早早学会‘神游’的人生方式，与众人周旋同时默默吟咏自己的成名大作《花山壁画》里的诗句”……以“目光”“面容”“神游”“叨念”之人物“形”道出人物应有神韵――作家沉迷在自己虚构的艺术世界中别样的美。

第四，“小美文”中的绵长意味。翻开《骆越根祖花山传奇》，笔者还可以真正地领略到了连缀始终的“小美文”写“大境界”的文化散文艺术特色，读来感觉言简意赅，意味绵长。

首先，花草树木蕴含别样情趣。作者作为骆越民族的后裔，对这片土地养育出的英雄和君子充满深深的情感，作者创作时“情动而辞发”，把情感转化为可见的形式――“独木成林的大榕树”“桐棉松”等花草树木形象。借“大榕树”抒发对壮族抗日精英周元将军（宁明县明江镇人）的仰慕之情，弘扬将军忠贞报国精神，以激励后人；托“桐棉松”言说桐棉镇的君子们，礼赞正直无私、乐于助人、单纯善良桐棉人。

其次，花山明江寄寓文化情怀。从孕育神奇的花山出发，作者梳理文脉，探寻到一系列古代崇左籍文人墨客和现代文学艺术精品。书中写到：在崇左著名文人群体中，宁明籍占据较大比重。对于清代壮族奇才黎申产，作者称他是花山文脉的先驱。周氏兄弟的感觉艺术震撼世界画坛；杨克、梅帅元的《百越境界――花山文化与我们的创作》是中国寻根文学思潮的先声；范西姆歌舞剧《蛇郎》是广西戏剧又一个辉煌，黄神彪《花山壁画》被称为现代民族史诗。作者还从乡土饮食文化去寻根，通过对“糖泡酒”“白切鸡”“沙糕”书写，不仅道出骆越民族喝酒的爽快，待客的热情，还传递出缕缕乡愁和思念家乡的精神寄托。

最后，细究“神奇文化”时代遭际深入领悟个体生命价值真谛。后记《永葆宁明的传奇》，笔者认为是全书设计亮点之一。开篇提出三件轰动世界的宁明传奇。接着引出新媒体广泛参与、传播、造势。而后笔锋一转指出新媒体魔力――让信息传播迅速同时，难免造成信息泛滥与快速遗忘；也难免带来审美疲劳与感情的迟钝。这就是新媒体时代“传奇文化”的时代宿命和最大的悲哀。作者身体力行面对这一挑战：不仅大笔如椽写骆越根祖，力透纸背绘花山传奇，以传统纸质印刷媒介形式，撰写“传奇文化”，讲述“花山精神”，而且带着柔情和爱意去旅游，亲临其境、亲身体验、亲自品味，悟出宁明神奇，悟出了旅游休闲在内的文化品味对于生命价值构建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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