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书上没有交代谢躬妻子的下场,估计不会好到哪里去。如果那位有眼光有见识的女人活了下来,不知她的余生会如何度过?
在刘秀平定河北的过程中,吴汉“常将突骑五千为军锋,数先登陷阵”。这是一位身先士卒的勇将。平定河北,据有了偌大的根据地后,刘秀登基为东汉开国皇帝,论功行赏,吴汉被拜为国防部长(大司马),爵号是舞阳侯。
一年后,吴汉率领将军王梁、朱祐、杜茂、贾复、坚镡、王霸、刘隆、马武、阴识等人,连续击破檀乡、西山等起义军,刘秀再次封吴汉为广平侯,并亲临前线,慰问劳军。
我在此处不厌其烦,详细列出吴汉率领的诸位将军名字,是因为这些跟着吴汉跑龙套的将军,大部分也都是云台二十八将之一,几乎每个人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吴汉能成为他们的领导,其在刘秀心中的重要地位,以及其实际能力,可想而知。
随后,吴汉率军南下,连续收复涅阳、郦城、穰城、新野等地,在新野黄邮水,一战击破秦丰军队,再于昌城击破张文起义军,于新安击破铜马、五幡起义军。
立国之后的刘秀集团,是以大汉政府的合法继承者身份,清剿各路不服从的起义军。而在刘秀登基之前,各路起义军的地位、身份是一样的。在同样的身份地位(造反派)中,能够脱颖而出,刘秀的天然优势(汉室宗亲)自然起了很大的作用,但与他一样身为汉室宗亲的起义军首领也不少,更始皇帝更是几乎短时间内统一了全国,最终却一一败于刘秀之手,成为刘秀一统天下的牺牲品,其因由,在种种历史著作中都有论述,这篇短文,不能一一囊括,在这里提示一下,读者朋友若有兴趣,可以自己思考一下。
再过一年,吴汉再次率领云台二十八将之耿弇(时为建武大将军)、盖延(时为虎乐大将军),击破青犊起义军。随后,与苏茂战于广乐。苏茂方面的将军周建,率十余万战士前来援助被围困在广乐城中的苏茂,吴汉率军拦截,激战中掉下马来,伤及膝盖,收兵返营。周建得以进入广乐,与苏茂合兵,苏茂方面一时士气高涨。吴汉手下的将军,集体来看因膝伤卧床的吴汉,说:“大敌在前而公伤卧,众心惧矣。”吴汉将伤口一裹,起床出帐,吩咐杀牛犒劳战士,激励战士们奋力作战,以博取功名,大家深受鼓舞。次日清早,周建、苏茂出城攻击吴汉,吴汉披甲戴盔,手持长戟,大声下达命令:“闻擂鼓声,皆大呼俱进,后至者斩。”战鼓动地,汉军大呼冲锋,心理优势明显的周建、苏茂军队出乎意料,措手不及,很快崩溃,争相逃回广乐城,吴汉的部队顺势跟踪进入,一举拿下城池,随即乘胜追击,再下睢阳。
吴汉能够统帅同样为开国大将的各路将领,必然不是仅靠作战勇猛,因为作战勇猛是任何一位在建国烽烟中浴血搏杀的将领所必须具备的素质。攻城之外,吴汉还深谙攻心之道,吴汉连续在黄河中下游流域作战,屡战屡胜之际,吴汉曾经平定的鬲县(现在的德州市德城区),却发生了内乱,东汉政府派到鬲县任政府长官的县令,被当地百姓驱逐,当城群众据城造反,不再听从东汉政府号令。
百姓造反,又没有军队支持,对精于攻战的政府军来说,剿灭是举手之劳,将军们也都看出这个功劳容易取得,纷纷请战。吴汉此时显示出他高于一般将领之处,他认为:造成鬲县居民造反的局面,是鬲县领导出了问题,老百姓没有错,谁敢贸然进兵,斩。并将他的意见以正式文件的方式下发到鬲县的上级郡,让郡领导逮捕、法办鬲县原领导,同时派人向鬲县的造反派们通报这一消息。
鬲县的百姓之所以冒着以卵击石的危险,提着脑袋干革命,本就是让原鬲县领导人逼的,现在问题解决了,有个体面的台阶下,当然不会死抗到底,他们就坡下驴,宣布投降。原本争着要打的将军们无不佩服,评价吴汉:可以不通过战斗就拿下城池,吴汉不是我们所及的。
吴汉在与富平、获索起义军作战之时,起义军五万余人,突袭吴汉军营,一时营中大乱,将士们乱纷纷地跑到吴汉帐中,惊慌失措地向他报警,要他起来躲避,吴汉漫不在乎,继续躺在床上睡他的觉。看到主将如此镇定,大家也就慢慢稳定下来。起义军的突袭不见效,很快撤走,吴汉这时立即起来,组织精兵,紧随在撤退的起义军之后追袭,大获全胜。
东线作战,吴汉几乎战无不胜,为刘秀政权的迅速壮大、稳固,做出巨大贡献。几年时间,中东部地区基本平定,西部地区却依然被各路草头王占据,一时战事胶着。刘秀将吴汉派往长安,主持西线战役。
东部作战的胜利,多多少少让吴汉轻视了西部作战的艰难,在与隗嚣作战中,吴汉首次尝到他从军以来的大败。
无论是大将,还是普通人,只要有足够稳定的内心世界,偶尔的挫折,反而会成为进一步成功的砝码。战火中成长起来的吴汉,当然不会被一次失败摧垮,东汉政府建武十一年(公元35年)春,吴汉南征成都,与当地割据势力公孙述作战。战事一波三折,惊险纷呈。吴汉军先胜,与吴汉配合作战的东汉征南大将军岑彭,却不幸被公孙述派出的刺客刺杀,吴汉协调指挥两支部队,化悲痛为力量,连续收复成都外围城市,大军直逼成都城下。刘秀派人劝告吴汉:成都经过公孙述多年经营,很难短时间内拿下,要做好持久准备。吴汉胜的太多,杀得兴起,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直抵成都城下作战,先输一阵,危急之中,与诸将勉励:“吾共诸君逾越险阻,转战千里,所在斩获,遂深入敌地,至其城下……若能同心一力,人自为战,大功可立;如其不然,败必无馀。成败之机,在此一举。”
这段文言文并不难懂,语气中背水一战的壮烈,表露无遗。将士们深受感染,三日后出战,大胜。随后再战,八战八胜,最后拿下公孙述的脑袋,送回洛阳向刘秀报捷。成都归于东汉版图。
吴汉每每跟随刘秀作战,刘秀没能安歇下来之前,吴汉会一直站在刘秀身边;每遇战事不利之时,别的将军们难免会有失态,吴汉则一如既往,整理兵器械具,激励战士。每次受命出征,上午接到指令,下午就上路出发,随身没什么行囊。在政府任职之时,则兢兢业业,谨慎寡言。某次出征之后,吴汉的妻子在后方买了些田宅家业,吴汉归来后,认为战士们抛头颅洒热血,没得到多少好处,自己买那么多田宅不合适。都分送给亲戚,他只是把卧室简单修了修,不起宅第。《东观记》记载:(吴汉)“夫人先死,薄葬小坟,不作祠堂”。
最后补充一句,吴汉是个杀人狂,屡有屠城记录,并受到刘秀的谴责。
战争避免不了杀人,但这不能成为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的理由,吴汉的身上,有着许多优良品质,这同样也不能掩盖他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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