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父亲

每当听到“我的老父亲”这首歌时，愈发激起我对父亲的怀念。父亲离开我整整20年了，但父亲的往事仍历历在目。

记得小时候，跟着父亲到县城面粉厂去换面，面粉厂离家有15里路之多，那时没有自行车，父亲只好推着独轮车，走在乡间泥泞的小路上，道路坑洼不平，十分难走。父亲推着车艰难的弓着腰向前赶路，我在后面紧跟，跟不上时，父亲干脆把我抱在独轮车上，等到县城时，累得父亲馒头大汗。我给父亲擦汗，父亲连忙推开我的手，说“不累，不累。 ”换面粉时，用自家的麦子按照比例换成面粉。装面粉时，需要把面粉厂面袋里的面导入自家的口袋里。在导面粉时，父亲总是小心翼翼地把面袋倒得干干净净，恨不得把人家的面粉袋清洗一遍，最后才不得把面粉袋还回去。那时候，我站在一边，帮着父亲倒面袋，总觉得非常没有面子，后来我长大了，也有了自行车，换面的事我就承担起来了，面粉导出来后把面袋很潇洒地扔到一边。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确实是太“潇洒”了。

父亲在世的时候，经常教育我兄弟三人要节俭，不该浪费的一分钱也不枉花费，要把钱用在刀刃上。1945年，18岁的父亲当上了村民兵队长，那年，他参加了解放夏津县城的战斗。在那次战斗中，他带领民兵抬担架救伤员，冲锋陷阵，冒着枪林弹雨把受伤的连指导员背下战场，自己腿部也受了伤。后来，担任了夏津县铁业联社主任。又一次，会计要求换一个记账的笔尖（因那时没有圆珠笔和钢笔，记账时，只能用笔尖蘸着墨水写），我父亲看了看笔尖，拿到石头上磨了磨让会计继续使用，光这个笔尖就磨了几次，最后才让会计换了个新的。后来，我父亲当了县刀具厂厂长。

我记得我读中学时，正逢三年自然灾害，老百姓的生活十分困难，缺上顿断下顿，吃糠咽菜。有一次，我父亲到中学去看望我，中午吃饭时，我父亲从书包里拿出从家中带去的用地瓜面和白面掺合在一起的三个馍馍，递在我手里，我接过馍馍狼吞虎咽地正吃着，看见父亲蹲在一旁，两手正捧着“菜团子”在啃着吃，吃得那么香。这时，我的眼泪刷地流出来了，忙把馍馍递给父亲说“爸爸，我不吃了。 ”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父亲又把馍馍塞到我手中说：“爸爸不吃，我吃这个就很好了。 ”现在，我已进入古稀之年，有了孙子、孙女和外甥、外甥女，来时把好吃的东西都是舍不得吃，留到孩子们回家时吃，看着他们吃完了，心里美滋滋的，可怜天下父母心。这种爱真是说不清道不白。

农历的十月一日，我带着各种供果，领着孩子们来到父亲的坟前，父亲生前的一幕幕场景浮现在我的眼前，很后悔在父亲病重的时候，没有更多地照顾，没有更多的尽孝，等到自己不惑之年，才明白父亲对我们的一片苦心，才明白父亲生前为什么那么勤劳和节俭。

过去整日里忙忙碌碌，退休后唯有这时才能静下心来，让我承受“子欲孝而亲不在”的痛楚。我无法再报答我的父亲，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在父亲坟前烧上一把纸。但愿这些之前还能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寄托我对父亲永远的怀念。

○ 程保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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