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梁上是战国时期的烽燧和古长城
春水漫流的河道当年不知有多少兵马
庆坪堡的外墙令人如临深渊
庆坪堡内的二郎庙是清代驿站遗址
庆坪堡附近的受降台。元将李思齐在此向明将冯胜投降
如果说三国时期魏将陈泰夜走渭源高城岭(今关山)使得蜀将姜维在云盘岭设伏妙计成空是一场谋战,400多年后,在武阶驿(今庆坪镇附近),由名将薛仁贵之子薛讷领军的唐朝军队和全盛的吐蕃在这里发生的则是一次惊天动地的血战。
4月17日,记者沿着渭源县关山的梁峁沟壑一路绕行,很快就来到离县城只有19公里的庆坪镇。
同行的渭源县政协从事文史资料搜集和整理工作的何全文一路都在和我聊薛家将的故事。
“薛家将”的故事我知道一些,从《薛仁贵征东》、《薛丁山征西》、《薛刚反唐》,构成了与“杨家将”、“呼家将”同样出名的一个系列故事,被民间口口相传,成了大唐盛世在人们心中又一个辉煌的象征。
如果说三国时期魏将陈泰夜度关山,使得蜀将姜维在云盘岭设伏妙计成空是一场谋战,400多年后,同样在关山附近的武阶驿,现在的庆坪镇附近,由名将薛仁贵之子薛讷(薛丁山原型)领军的唐军和全盛的吐蕃之间则是一次惊天动地的血战。
唐玄宗开元二年(公元714年)八月,吐蕃十万大军进攻洮州(今临潭),继而进攻兰州(今兰州)和渭州(今陇西县东)的渭源县(今渭源东北),抢走了大批牧马,唐廷震动,全国上下招募勇士,去充实河陇地区的防御。唐玄宗让薛讷以布衣身份代理左羽林将军、陇右防御使,以王海宾、王 、安思顺等人为部将,统兵10万,战马4万匹,在渭源迎击吐蕃。
40里高拔峻险的关山在唐时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它护遮渭源古城。倘若一脚登上这道关隘,百里渭川便尽收眼底,向东数百里,一马平川,取州城,下秦川,几乎无限可守。
薛讷领军进至武阶驿,与驻扎在武阶驿南面大来谷的十万吐蕃大军对峙。
武阶驿之战,我们探查的第一个目标选在镇上的庆坪中学,它就建在临近庆坪河地形险要的一处高地上。
隔河远观,很快就发现它与别的学校不一样的地方,它四周夯土筑就的围墙一看就是古代城堡留下的遗迹。
所料不错,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庆坪堡,也叫翠岩堡,据说是宋朝名将王韶引兵修建。
按渭源地方志的相关记载称:“……当年驻守之状无从考知,相传有明驿丞居住,然地处要冲,系宋熙州之门户,且居三沟之口,势甚扼要,往昔防兵设险,设有专官。后于民国补修,保存比较完整,堡长124米,宽124米,高12米。后来堡内建了神庙和学校。”
为看到古堡的全貌,庆坪中学的罗校长搬来了一把椅子,抓着生长的蒿草,身形狼狈地攀爬到校门左侧的土墙顶端上。
它外侧离地大约有十一二米的高度,让人如临深渊。在城堡正前方远处,当地人称堡子梁的山顶上的两个黑点怎么看着都像烽燧,而一旁有阴影像蜿蜒而来的城墙残存。
何全文介绍说,那是战国时期的古长城。
唐之武阶驿是不是现在庆坪堡所在的位置呢?
按照渭源文史专家徐化民的考证,武阶驿的遗址应在庆坪堡南约一里处,大致和现在庆坪镇的位置重合。
此时薛讷以六旬之躯出战,他却义无反顾:洗刷薛氏家族奇耻大辱的机会终于来临了。四十年前,他父亲薛仁贵在大非川(今青海大通河)打了生平唯一的一场败战。大非川之战是唐朝开国以来对外作战中最大的一次失败,吐蕃凭此战一跃成为与大唐分庭抗礼的西部豪强,吐谷浑亦成为吐蕃别部。唐朝被迫撤销四镇建制,安西都护府迁至西州。
薛仁贵因此被撤职流放。薛讷记得,父亲对这生平唯一大败至死不能释怀。
此一战,与公与私,他都退无所退。
在民间文学中唐朝的天大半个是薛家撑着的。按评书的话说,薛家是大唐的“擎天白玉柱、跨海紫金梁”,这种说辞在正史上自然言过其实,但是薛家父子保境安民、战功赫赫却是不争的事实,“将军三箭定天山,壮士长歌入汉关”,讲的就是薛仁贵,“昔日长城战,咸言意气高”,讲的就是薛仁贵的儿子薛讷。
薛讷一开始做过县令,看来正是朝文官路子走的。但他秉性刚直,在当县令时就敢拒绝酷吏来俊臣的要求,却是家门武将的风骨。
后来突厥入侵河北地区,武则天到处搜求将才,就把他给提拔起来了,就因为他是名将之后,想来家学不错。
在武则天执掌天下的时期,薛讷一直在边境军中任职,很是立过一些战功。据史书评价是“其用兵,临大敌益壮”。
薛讷可能并没有如他父亲那般的武艺和勇猛,但在军队管理方面,还是很出色的。据说在开元初年,玄宗在新丰进行军事演练,薛讷号令左军。当时参演队伍比较混乱,唯有薛讷的军队很整齐。玄宗派使者到左军军门宣令,不得其门而入。这一招,有点模仿当年周亚夫的意思。演习结束后,薛讷治军颇得玄宗欣赏——君臣之间如果要制造遇合的佳话,自然双方要配合默契。 因为受赏识,所以薛讷也就动了立功的心,于是积极请战。
在率军攻打东北的契丹和奚的战争中,薛讷却出师不利大败而归,被玄宗贬为庶人。直到武阶驿,今天的庆坪,薛讷抵御吐蕃进攻,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武阶驿,真正的狭路相逢。时间是唐开元二年十月甲子日。
吐蕃军队十多万,填谷塞沟,几十里鼓勇而进;薛讷的前军王海宾只有数千人,居高临下,扼险而守,凝气以待。
“沙草晨牧,河冰夜渡。地阔天长,不知归路。”部将王精选勇士七百人,分为前后两队,身穿吐蕃服装,前队乘着夜黑风高,向吐蕃坌达延部发起了突然袭击,五里外的后队则擂战鼓、吹号角,黑暗中仿佛来了千军万马,吐蕃军队以为唐军主力已经出动,慌忙逃窜,夜色中难辨敌我,陷入自相残杀的局面,死伤万余。两度偷袭成功后,薛讷亲率唐军主力也及时赶到,前后夹击,吐蕃军队伤亡惨重,狼狈逃窜。坌达延率部逃向洮水,唐军紧追不舍,如影随形,双方在长城堡(今甘肃临洮境)展开血战,唐军气势如虹,对手溃不成军。
吐蕃残部眼见前有洮水,后有追兵,几乎是无路可逃,他们只有使出全力,与唐军进行最后的决战。吐蕃军队将薛讷军先锋、丰安军使郎将王海宾围入阵中,王海宾骁勇善战,此时却寡不敌众,以身殉国。但随后薛讷主力赶到后,将敌人分割包围,尽数歼灭,军队尸横遍野,连洮水都被尸体堵塞,河水尽赤。数万吐蕃军葬身沙场。
武阶鏖战之后,唐蕃双方驻守于洮河东西,并保持着一定的交往。至唐玄宗天宝十二年(公元753年),陇右节度副使兼河西节度使哥舒翰悉收黄河九曲之地,并设洮阳军(即今临洮县)、宛秀军和神策军。唐蕃武阶驿鏖战,开肇了开元之治的武力盛典,这场大战之后陇中一带暂时趋于稳定,河湟一带都并入唐朝版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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