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新鲜樱桃一碗一块六月的一个星期六上午我去县城的露

一

“新鲜樱桃，一碗一块。”

六月的一个星期六上午，我去县城的露天市场买水果，一声稚嫩的吆喝吸引了我，循声望去，一个蔬菜摊点的旁边蹲着一个小姑娘，十一二岁，扎着小辫子，红扑扑的脸蛋，穿着夏季校服，看得出是农村小学五六年级的学生。

小姑娘的吆喝与众不同，卖樱桃不论斤，而论碗，我走过去，想看看是多大的碗。

小姑娘的身旁放着两个柳条小筐，一个筐内盛满红润鲜亮的樱桃，一个筐内是一叠白色的小塑料袋、一个当量具的小茶碗，还有一双给顾客量樱桃时套的塑料薄膜手套。

“叔叔，您要樱桃吗？”小姑娘说的是普通话，一个“您”字，亲切自然，让人内心微微一震，不禁赞叹，这是一个有礼貌的孩子。

“小姑娘，你能对顾客说‘您\’，看得出来，您不简单。”我故意逗小姑娘。

“叔叔，您是大人，我是小孩，您对我说‘你\’就行了，不用说‘您\’。”“你听出我说的‘您\’字了？”

“听出来了，您前面说的是‘你\’，后面说的是‘您不简单\’。”嗬，好厉害的一个小姑娘呀。

我本想问一问小姑娘家在哪里，在哪个学校读书，以后便于把这个故事在课堂上讲给学生听，此时，又来了两位顾客，为了不影响她的生意，我掏出一元钱买了一茶碗樱桃便离开了。其实，我不爱吃樱桃，之所以买樱桃是因为小姑娘的一个“您”字，因为这里的小商小贩很多，但称顾客为“您”的还是头一次听到。

二

七月中旬，家乡的麦子黄了，和往年一样，河南、陕西的联合收割机来村里收割、脱粒。

在村子的十字路口，停着一台草绿色的收割机，看样子是新买的。主人是一对夫妻，男的三十出头，一头黑发，皮肤黝黑，身体壮实，高嗓门，说一口陕西话，女的二十七八，头戴遮阳帽，皮肤白嫩，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人们询问收割、脱粒的情况，全由女主人来回答。

“农村的情况我知道，有的人家地块大，道路宽，收割机直接进地收割。有的人家地块小，道路窄，收割机进不去，用镰刀收割后，运到场上，再由收割机来脱粒。”

“在田地里收割（同时脱粒清选），一亩收费一百元。”

“在打麦场上脱粒，一纤维袋小麦（约100斤）收费十三元。”

“我们也是庄稼人，知道种麦子的辛苦，大家放心，我们的机子是新买的，我家掌柜的人细心，技术好，不会有什么浪费……”

人们提出来的问题，女主人用普通话说得清楚，人们也听得明白。“你媳妇说话真好听，就像播音员一样，你真有福气，陕西小伙娶了个北京媳妇。”有人逗男主人。

“我媳妇也是渭南人。”男主人说。

“你俩说话的口音怎么不一样？”有人不解地问。

“人家是个高中生，在学校里标准话就说得好。在家里说陕西土话，跟着我出门收麦子就说标准话。她说标准话，什么地方的人都听得清楚明白，说事、与东家商量收割脱粒的价格，不会出岔。前年，我给一家人收麦子，说的是陕西话就出了岔，当时我说的是收一亩九十元，收完麦子东家给的是六十元，我说不对，是九十元，东家说，你怎么不讲信誉，说好的六十元，怎么割完了就涨价了。原来他把我说的九听成了六。”男主人解释道。

与夫妻俩聊天得知，他们来自陕西渭南，五月下旬出的门，一路西行，一路收割，经临潼、咸阳、宝鸡、天水、甘谷、武山、陇西、定西，七月中旬到了榆中。

正聊着，女主人的电话铃响了，是邻村的一户人家要收割，夫妻俩登上高高的驾驶室，开启马达，向村外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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