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第一次去采访有所不同,第二次去福利

和第一次去采访有所不同,第二次去福利院,是在一个雨天,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想近距离了解儿童福利院孩子们的生活。

福利院的“妈妈”们

福利院的地址有点偏,进市党校旁边的巷道,绕几个弯就到了。儿童福利院共有三层,一二层是孩子们的宿舍,大概有四五十个床位,第三层是工作人员的办公区。一层主要是婴幼儿的床位及所需设施,二层主要是稍大点孩子的房间。我去的时候,白妈妈正在清洗奶瓶,十几个奶瓶在水池里和白妈妈手里的刷子奏着欢快的乐曲,白妈妈洗得很仔细。和白妈妈年纪相仿,在福利院工作已经九年的阿姨就有三个,她们每天的工作很琐碎,给婴幼儿冲奶喂饭、换洗尿布、打扫卫生、巡看婴儿、给孩子们洗澡、换洗衣裤、清洗床铺、哄他们睡觉、陪他们做游戏……

福利院目前有42名职工,只有5名是正式职工。这42名职工里也包括康复医院的治疗师和膳食营养部的厨师,他们是一个大家庭。妈妈们经常是1名工作人员要同时兼顾10个儿童,工作任务还是相当繁重的。她们实行三班倒轮换照顾孩子,这样也相对轻松。

除了在这里已经工作9年的三个阿姨,还有几个年轻妈妈也加入了这个队伍。

26岁的陈露露是儿童福利院最年轻的护理员。她中专毕业后存着一颗爱心自愿来福利院工作。每天和白妈妈重复相同的育儿流程,她把自己的青春奉也献给了这里。她说来这里工作的最初一段时间,的确很心酸,尤其是看着有些刚出生的孩子被遗弃,看着有些孩子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确实挺可怜。好在她慢慢适应了这样的工作,久而久之,把福利院当成了自己的家,把福利院的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也就依恋上了这里。她打算一直将这份工作干下去,她要把所有的激情都奉献给儿童福利院。

福利院的孩子,也和其他孩子一样天真烂漫,活泼可爱,他们更渴望爱与被爱,陈露露很动容地说。在福利院工作,如果没有一颗爱心以及极大的耐心,是很难胜任这份工作的。辛苦时有,但耐心更可贵。对福利院孩子们的成长来说,这些妈妈们,付出了多于常人的爱心与耐心,一路坎坷,一切微小成就都来之不易。

福利院的孩子们

带了相机去儿童福利院,想给她们拍些照以作留念。上楼的时候没有见到孩子们,陆妈妈说他们去后边的康复医院做康复治疗了。过了好一阵,才见到他们。据了解,福利院的康复医院已具备开展常规性体检、慢性病康复治疗和简单外科手术的条件,在院儿童也真正实现了“养、治、教、康”,做到了“小病不出院,大病有措施”。

两次去福利院,所见感触很深的场景是孩子们扒在玻璃门上看到生人的那种表情。福利院的孩子见了生人,都很热情很激动,折翼的小天使也有荧光棒挥舞。

和第一次一样,“抱抱～抱抱～”一个小孩张着双臂扑过来,我抱着她,我喜欢和她抱抱。拥抱是人世间最暖心的一种表达,身体相拥的感觉真好。这是个患有唐氏综合征的孩子,她今年5岁。和她一起的几个孩子也都跑过来让我抱,他们叫我“妈妈”。我今年26岁,未婚,却很习惯这样的称呼,也在心底告诉自己这将是我的孩子们。

正式和他们相处,是从参观宿舍开始。我和那个年轻妈妈一起上楼,宝孩子和福孩子领头带着我一间一间地参观。单人床、桌柜、乐谱架子、卡通图片、木质高低床、毛绒玩具、书籍、体重秤……每个房间打扫得亮堂整洁,目及之处都让人很舒服很温馨,这样的环境很人性化也很家庭化,孩子们呼前抢后地围着我“叽叽喳喳”跑来跑去。

“丽丽姐姐画的画”“丽丽姐姐去参加夏令营了”,他们几个爬上床指给我看墙上贴的画；“那边有个大个子”,宝孩子拉着我推门朝内走；“妈妈,你看鹿鹿来了”“妈妈,那是玲玲”“妈妈,拍福萍”。他们有好多好多的话说不完,宿舍楼道,我以一个“妈妈”的身份倾听,我想要保护他们。福孩子不会说话,胸前的围兜湿哒哒,他拉着我给其他小朋友挨个拍照。我每一按快门,他就要急切地看照片,他的手势我一阵看得懂一阵看不懂。宝孩子智力正常,一个月前才送到福利院。他没有双手,生活起居全倚仗自己的胳膊,胳膊上磨起的红茧就是他的“双手”,他用红茧拨看我拍的照片,嘴巴一抿红扑扑的小脸略显羞涩,好喜欢他。

孩子们很新奇照相机,一边抢着让我拍照,一边争先恐后地朝镜头摆姿势。除了身体有明显缺陷,他们和正常孩子一样,看得懂你的表情听得懂你说的话,这些折翼的天使,让我想到原野上迎风飞舞的蒲公英,我爱他们。一个小时的相处,两个小时的融入,我在孩子们的“热情好客”中倍感幸福。

福利院的所见所闻

福利院的孩子,大多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和同伴的名字,我了解到他们大多都姓“福”,有一部分也姓“党”,还有几个来福利院之前就有自己的姓名。当我问及这里的孩子是否有被领养的,张院长告诉我,七八年前被领养的两个孩子的父母(挪威、冰岛两个家庭),四月份来福利院回访过。

年轻妈妈告诉我福利院的孩子吃穿住都不差,零食也都不缺,孩子也有玩具,虽然没有正常人家的孩子那么多,但起码也有,穿的衣服有别人捐的旧的,也有新的。院子里有娱乐设施,天气好的上午和下午,她们会带孩子们去院子里玩儿。当我看着福利院的几个妈妈抱着孩子们亲亲,给他们耐心喂饭,和他们说笑,偶尔故意做出训斥的表情,那种好绝不是装出来的,从孩子们的态度就能看出。那些孩子依偎在“妈妈”怀里,就像正常家庭的孩子依偎着自己妈妈那样,我的双眼再一次起雾潮湿……

定西市儿童福利院,目前在院收养生活的大多数为脑瘫以及智力缺陷生活无法自理的残疾孤儿共47名,中重度残疾儿童43名(其中,唇腭裂3名、脑瘫30名、视力低下1名、侏儒症1名、脑积水并脊柱侧弯1名、白化病1名,其他残疾6名),身体健康4名。在校就读学生4名,中专毕业就业3名,今年高考中,1名学生已被重庆城市管理职业学院录取。张院长告诉我,福利院的孩子现在进行分类施教,聋哑儿童进入特殊学校接受教育,正常儿童进入正常学校接受教育,最难的是残疾程度不影响智力的这群孩子,院内特教老师人员少,不能更好地开展个性化教育。虽然孩子们大多都有残障,但是福利院还是根据孩子们的不同情况安排相应的学习兴趣班,比如小提琴课、钢琴课、美术课等。

福利院在2015年开始确定专人辅导人员教孩子学习,专人接送孩子上下学,也有专门的辅导班、文化课培训班,管理模式上从以前的养育为主转换为现在的养治教康一体模式。

当我问福利院的孩子平常是否出去,张院长说他们会不定期地组织孩子们参加一些活动,比如春游、夏令营......总之,正常孩子该有的福利院的孩子也都有。平时也会带他们去周边景点游玩,逢年过节职工和孩子们也要一起过节,更有他们自编自演自导的联欢会。就在前不久,有5个孩子还去北京参加夏令营了,夏令营的活动主要依靠社会上的一些爱心机构联系福利院。

近年来,因为失依儿童的增多,由于定西市儿童福利院基础设施建设和职工队伍的不断扩大,福利院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护理员的工资难以解决,尤其是不靠财政支持的非正式职工的工资发放日渐艰难。国家虽在政策上给予了很大优惠,但福利院仅靠社会关注是远远不够的,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很伤情地说,希望通过政府购买服务的方式使护理员的工资得到保障。

路漫漫,对于儿童福利院的孩子们而言,他们成长的心路历程注定要比我们坎坷很多,也注定劳烦更多的人,尤其是福利院的妈妈们。孩子们在成长道路上取得的点滴进步与成功,是她们一路的不易与艰辛,更是她们无悔的付出与博爱。

同在一片蓝天下

福利院的孩子大多患有脑瘫、畸形、癫痫等疾病。其实这里的孩子除了需要物质帮助外,更需要精神上的一些关爱,他们渴望和更多人接触交流,哪怕是一个简单的微笑,一个温暖的拥抱,一个有爱的眼神,有时同情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歧视。

这些孩子,出生就遭遗弃,上天无情地剥夺了他们的健康。作为弃婴,他们是不幸的,但作为社会的一份子,他们也得到党和政府的关怀照顾,这又是幸运的。福利院就是孩子们的家,党和政府就是他们的父母。正如张院长所言,在福利院首先是家长的身份,其次才是工作人员的身份。只要有一线希望,福利院定要付出百倍努力,给孩子们提供最好的环境,让他们和正常家庭的孩子一样接受正规教育,开心生活。

福利院作为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儿童在其中所接触的人相对固定和特殊,没有普遍性。在此,希望更多的人来献出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去帮助他们,哪怕是一个拥抱、一个微笑、一个眼神,其实对于我们普通人而言,常去看望就足矣。

同在一片蓝天下,蜻蜓点水般的爱心只是暂时,众人拾柴火焰高,爱心之火需要更多人来点燃。关爱弱势群体,对我们每个人来说,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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