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河之战

□萨苏

乍听到“黑水河之战”，可能有些不知所云——难道是历史上的某次重大战役？

历史上还真有这样一次战斗。

乾隆年间，大小和卓发动叛乱，中央政府派遣定西将军兆惠西进平叛，在叶尔羌城外中伏，被包围在黑水河畔，经三个月的战斗才得援军解围。

然而，我们要谈的“黑水河之战”并不是清代历史，而是《西游记》中的。《西游记》第四十三回《黑河妖孽擒僧去西洋龙子捉鼍回》中，也有一次黑水河之战。隐藏在黑水河的妖怪鼍龙袭击了唐僧师徒，并抓去了师父和八戒，孙悟空和沙僧营救未果，后得西海龙王派遣太子摩昂来援，才捉住了妖怪，救出师父。

它和清朝那个黑水河之战，有关系吗？

还真不能肯定没有关系。清代“黑水河之战”中的黑水河，指的是新疆西部的叶尔羌河，而唐僧师徒一路西行，恰好也要经过此处，两个黑水河之战，有可能发生在一个地方。

《西游记》形容此河“黑水滔天，马不能进”。

黄昏的叶尔羌河有几分神秘，令人望而生畏，符合《西游记》对于“黑水河”的描述。

至于我们要找寻的《西游记》中黑水河之战真相，则无非是想搞清楚，这次降妖行动在决战的时候到底是谁打了谁。

按照吴承恩的描述，此战的两个对手，一个是霸占黑水河水府的鼍（音tuó）龙，一个是被孙悟空从西海龙王处搬来的摩昂太子。

鼍龙是什么动物？鼍是鳄形目鳄科鼍亚科鼍属的一种。又名中华鳄、扬子鳄，俗名土龙、猪婆龙。顾名思义，扬子鳄应该是长江的居民，而叶尔羌河，好像从来没有鳄鱼生存过。吴承恩强调这鼍龙是在西海龙王支持下，空降到黑水河来的。

关于它的身份，沙和尚说的一句话，其实带出了明初的一起生态冤案。

沙僧在与这妖怪交手之后，曾形容它：“那模样像一个大鳖；不然，便是个鼍龙也。”

到底是鳖还是鼍呢？

话说明太祖朱元璋在位期间，长江流域经常发生大堤管涌，随后便引发水患。太祖朱元璋大怒，命人彻查。官员很快发现这是鼍在大堤上打洞造成的，但由于鼍还有一个名字叫猪婆龙，与皇帝家的国姓同音，老朱脾气暴躁，官员不敢报猪婆龙毁坏大堤，但也不敢不报，于是报告说是“大鼋（音yuán），也就是大乌龟破坏堤坝。大鼋与明太祖灭掉的“大元”同音，皇帝自然乐于接受。结果，大鼋几乎被抓得灭种，而堤坝依旧不断出险。

这件事发生地在吴承恩家乡附近，他应该有所耳闻，也许是故意弄这么个形象，暗中吐槽明太祖的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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