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回声里诗的善美诉求与希望 邵军祥诗歌里的精神善美向度

□苏震亚

著名诗人北岛有言:“伟大的诗歌如同精神裂变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其隆隆回声透过岁月迷雾够到我们。”循着这简短文句却富含深意又有宏论理喻的箴言内涵及走向,解读当代定西籍青年诗人邵军祥的诗歌脉络、情感经纬交织下的抒情原声所传达的诗歌声音,我不敢用“伟大”这一应当在形神兼备状态下方可运用的形容词直接对应其“隆隆回声”,但我完全敢说,邵军祥的诗歌已具备北岛所言“伟大诗歌”的部分元素,因此在其“精神裂变”中所释放的能量,之于今天的我们、之于当代社会,虽不是“隆隆回声”,却在“隐隐”之间,透过了岁月迷雾和时空,够到了我们的灵府耳廓……

读邵军祥的诗,总有包括所有人在内的大众生活阅历的影子,唤起人们生活的同感而使其或喜悦兴奋,或低沉愁思,甚或悲痛伤感,情绪总会循着诗行延伸的意象延伸而起伏变化。

从80年代的《洮河之恋》《玛丽娅,我的同桌》开始,到90年代发表在《星星》诗刊上的《爱的潜流》《遥远的轶事》等诗歌中并不单纯却欠厚实感的爱情表达,到大型组诗《纸质的时间》《西部文学》2007年12期,冷抒情中的心绞痛般的思想反思,祈祷般的忏悔抒情,决定了其诗歌精神的能量所产生的冲击波,还是比较广阔的,即便是让人动情的涟漪,也是不会在短暂的时间内轻易微弱而又悄悄消失了的,会在你脑海里不住不断地闪烁扩散。

一

邵军祥诗歌写作发表的起点蛮高。从1985年第11期发表长达40多行处女作《洮河之恋》于《飞天》“西部之声”诗歌压卷篇,到1988年9期在国家级刊物《诗刊》上发表《玛丽娜,我的同桌》,很在陇中诗人群评议了一番。很有说服力的是,那年文艺圈内人因对《洮河之恋》的看好而看重了只21岁的青年诗人邵军祥。其《洮河之恋》颇受传阅与热议。我即是在这年读到这首具有生活理想与挚爱目的的可归类为爱情诗歌力作的。诗的开头很气势,有孟郊一夜看尽长安花的豪情,却是旱塬学子初心生活里太阳升起的美好初衷。洮河是美好生活与纯粹的爱情结合的象征。恋情显得复杂而纯洁。但向上的理念与情感,浑然一体于全诗的字里行间。

全诗共严谨的三节,每节开头段均以“你认识我吗/雄浑浩荡的洮河”暗喻起兴,并单独成段,然后以不同生活实感对应洮河的魅力所产生的大爱,展开不同角度的抒情。结构内容安排上,俨然是老作者的做派。每节结尾都有意象上的升华断句。整首诗的写作很成功,难怪诗人何来看准了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学生诗人的力作,并安排在“西部之声”压卷位置“闪亮登场”!是处女作,也是成名作。而当他久居宁远乡里,再次把诗作《玛丽娅,我的同桌》发表于《诗刊》,加上他在不少省市级报刊上的一系列诗歌作品的衬托,真正确立了他陇上知名诗人的地位。

二

我赞同北岛先生的“诗歌,特别是现代诗非常复杂,相当于一扇扇门,关上或打开,需要一把把钥匙”的主张见解。

纵览邵军祥各阶段的诗作,成功在于内容的厚实里,诗意的精神升华上。尤其后期的诗,有历史感,表象安静,内象澎湃激烈,形成了外部不动声色的叙述,内部复杂的情感交织。他的诗风一直保持了传统的铺成叙述,由于成熟文字统揽下采取的意象暗示,诗歌显得深沉老辣,而每一首至少每一阶段的诗,要用他这阶段的单独的“钥匙”来打开,才能达到认识解读的目的。

最厚实最富感情倾注的是2007年发表在《西部文学》第12期上的大型组诗《纸质的时间》,诗作从上世纪40年代母亲出生,到后来结婚,接着生儿育女,艰难生活,直到生命留给后人成为山里的与其夫君成对的坟茔。一代母亲的苦难生活史,既是诗人单独对生母的感情倾注,更是对那阶段普天下一样命运母亲的感情倾泻。复杂而纯真的情感,为我们提供了更充足的热爱母亲、孝敬母亲的理由。

著名诗评家杨滔对其诗有评:“作者选取了几个典型的日子,以真情、平实,不加虚饰的笔触写出了母亲一生的付出、坚韧、顽强、善良、忍辱负重,以及心甘情愿为孩子们做出默默牺牲的精神品质。”“揭示了特定历史环境下特定社会小人物的命运变化,赋予诗作更加深沉的意境,以启迪读者思索和考量,勾起读者的亲情感怀,具有很好的现实意义。”但我觉得,仅仅停留在诗人对具体母亲的感情上,显然是不够分量的,《纸质的时间》里的母亲是典型化的母亲形象。是那个历史阶段成百上千的母亲的意象组合体形象——文学形象!并非具体的邵军祥母亲的一个具象。当然,诗人笔下让人悲悯难过的母亲生活经历,至少是一个层面上的悲情母亲的生活阅历。

而我还读出了诗人诗歌精神裂变时穿过岁月时空,给人以“隐隐作痛的诉求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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