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卿和他的大鼓书

他们，是有着一手绝活的老烟台，他们散居民间甘于寂寞。听他们口述烟台非遗项目，就如同坐上时光机，穿越到了几百、上千年前的烟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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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MG记者刘晋摄影报道

本期《对话传人》在开写之前，请允许我把时间先倒回到2012年的12月25日，在东营市广饶县文体中心，第十届艺术节、“群星奖”曲艺门类预赛中，由烟台市文广新局、市群众艺术馆选送的曲艺节目胶东大鼓《争让轶事》参赛，好评不断。

一曲由胶东大鼓改编的《争让轶事》能成功登上大舞台本来是件喜事，可是，惊喜之余，却也为有着二百五十年历史的胶东大鼓传承平添许多愁。

刘国卿，市级非遗传承人，69岁，现在，也只有他，能说清胶东大鼓的来龙去脉，也只有他，还在坚守着原汁原味的胶东大鼓。

与东方朔有关的大鼓

记者：刘老师，您能记起胶东大鼓的历史吗？

刘国卿：历史是这么样的，现在也就该着我知道点。想当初，汉武帝那时候的一个人———东方朔。相传他精通文史，奇智多谋，能推会算，皇帝为了考验他，就让他教了四个徒弟，这四个人都是盲人。大徒弟最用功，没几年就学会了，后来成了个算命先生。二徒弟差点，东方朔就教他说大鼓书。三徒弟更差，东方朔说：你去学推磨吧。四徒弟最差，什么也不会，东方朔就给了他两把刀，说，你去“叫街”吧。就是到街上吆喝，什么磨剪子锵菜刀之类的。后来，这个算命的常跟着说大鼓书的学习，不久又学会了说大鼓书，所以直到现在，许多盲人既会说大鼓书又会算命。记者：您说的是大鼓书，那胶东大鼓的历史是否有据可查？

刘国卿：咱们这个胶东大鼓就是大鼓书的一种，最初叫“八板谱”，也叫“盲人调”。在胶东最早演唱盲人调的是乾隆初年的荣成人叫刘学义，由此推算，胶东大鼓至少也有250多年的历史了。栖霞文化馆的人告诉俺，在1990年的《栖霞县志》中有这样的记载：“在县内已流传数百年。早前音调较呆板，多为盲艺人演唱……”

马少波更名“胶东大鼓”

记者：胶东大鼓发展的高峰在什么时候？

刘国卿：第一个阶段是“三皇会”，就是天皇、地皇、人皇。当时盲人们一年四季都流走在各个村，靠唱盲人调和算命维持生活，每一个县都有一个盲人自治组织，就叫“三皇会”，后来又叫“救国会”。等到了1938年，胶东文协、那时又叫胶东文化界救亡协会成立，之后各县的文协也相继成立。为了开展抗日宣传，文协便派出人员广泛接触盲人及盲人组织，动员民众抗日。再一个高峰期是在1964年，根据当时形势需要，盲人曲艺队改名为“毛泽东思想盲人宣传队”，这也是传播最广泛的时期，那时候每年演出时间都在10个月以上。

记者：那“盲人调”是什么时候改名的？

刘国卿：应该是1943年。马少波老先生当时是胶东文协会长，他觉得“盲人调”这个名有瞧不起盲人的意思，就倡议把胶东地区的大鼓书统一称做“胶东大鼓”。

记者：也就是说“胶东大鼓”是整个胶东地区的曲种，那栖霞的大鼓书有什么特点呢？

刘国卿：胶东大鼓大致可分为北路、东路、南路三路。其中活动频繁、影响最大的是南路，主要包括咱们栖霞，还有莱阳、莱西、海阳……从唱法上就两样，主要就是“四六八板”，详细说就是短六子、双商、长六子、双商和垛板，到了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又改叫“四大腔”，以起腔、平腔、快板、花腔为主。但最主要的特点，还是用咱栖霞当地的方言唱。

口传心授学大鼓

记者：那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的？

刘国卿：我13岁开始学。就是口传心授，当初就大鼓、钢板两种乐器。记者：胶东大鼓书学起来难吗？刘国卿：你别看这个大鼓书，还难唱还难学。就是浑里嗓子，伴奏简单，全靠嗓子喊。学词不难，学调难，当时对这个音乐是一窍不通，犯错误老先生就打。记者：您刚才说学胶东大鼓就两种乐器？刘国卿：刚开始就是大鼓和钢板，后来，解放以后，又加上了三弦、二胡、板胡这些。俺师父厉害，能说70多个大鼓书，但俺师父死了，很多词也就没有了。不过现在栖霞文化馆还整理了一些，我也看不见。

记者：胶东大鼓保留到现在能有多少段？

刘国卿：也没几段了，我十段八段的会。

记者：您想不想把一些大段再整理出来？

刘国卿：不大行，都哪记得？上年有个大学生，他那里能有，可是我再也没见过他，也没给我留个电话，他能编这些东西。

只剩六个人能唱的胶东大鼓

记者：现在胶东大鼓有多少人会唱？

刘国卿：现在咱栖霞也就剩下6个人能唱了。得反映反映，让文化馆回去找个地方再教两个。记者：胶东大鼓的传承有没有限制？毕竟又叫“盲人调”。

刘国卿：别的大鼓有睁眼说的，这个大鼓也没必要必须是盲人，其他人过来学也可以。

记者：胶东大鼓的传承难在哪儿？

刘国卿：看不见的都去学推拿挣钱去了，就是不认这个东西。现在我们出去演出也能组织起十来个人，但能唱的就六七个。上村里去唱，三百也行，二百也行，这几年还有给五十的。就是再管顿饭，丢个四五斤挂面也行。我就说，我死了就完了。他们教不出个徒弟来，因为他们气口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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