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秋实

□新峰

母亲兄弟姊妹八个，她在姐妹中排行老大。母亲这个家族在新安村乃至在垦利县城周边也是以和睦孝敬出了名的。姥娘中风偏瘫在病床上八年半，那时候农村的条件较差，但是在姥爷的指挥下，姨们和舅舅妗子们把家里收拾得清爽利索，大夏天也不会有一点点味儿。每逢姥娘姥爷过生日，四五十口都来包饺子也是村里的一景。姨们舅们从小都没有红过脸，通常是几天不见就要找理由聚聚，约了赶个集或者凑在谁家里蒸上一锅馒头大包子共享。

父亲在我小时候转业到建林乡政府（现在的黄河口镇）工作，微薄的工资攒着给二叔和三叔结了婚。他是个直肠子的人，喜欢喝点小酒又大男子主义，经常跟母亲勺子碰锅沿儿。每次父母吵了架，哥哥领着我和妹妹都不理父亲给他白眼儿，母亲却盛上一碗饭递给我：吵架归吵架，他是你们的爸爸，去，把这第一碗饭给他端过去。爷爷奶奶相隔41天过世，老家族人来请父母去分家业，母亲到场后给了个意见：宅基地的老房子给老三；地里的庄稼和爷爷在沟沟坎坎上种的树都给老二；爷爷养的一群羊给二姑；小姑最小那时候还没成家，母亲主张把家里的粮食和一点细软存款都留给了小姑。父母只是随手拿了爷爷奶奶的两幅碗筷和两件衣服留了个念想。

母亲的针线活很出色，一块布在母亲手里能当天变成一件很得体的衣裳，针脚的细腻精巧让人们服得不得了。儿行千里母担忧，年年她给我和媳妇儿做几双鞋垫子，大前年更是一下子给了我100双，这么大手笔直接吓了我一大跳，父亲说，你娘老是怕上了年纪就做不了了，整整一个春季眼都熬花了，你娘说是你穿到一百岁都没有问题了。我把这一包宝贝锁在我办公室的文件柜里，每年过年时和生日时各拿出一双犒劳自己。

1999年底我要下海创业，父亲不太同意，母亲却说：他想好的事一向挡不住，不如让他去试试吧。要说如今算是取得了一些成绩，这也是母亲一向鼓励我才有的成果。

母亲人缘好，七大姑八大姨对我们的恩情她都记着，经常跟我念叨做人不能忘本，要小恶不做小善常为，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但凡老家的亲戚邻居的孩子来上学、就医乃至找工作，我若能帮上些忙母亲都高兴，为了母亲开心，有时候我求爷爷告奶奶受了不少难为。

母亲节那天在北京出差，给母亲打电话，电话那端母亲说，你忙你的，我这正忙着种地瓜呢。父母闲不住，在小区不远的地方开了一点荒地儿，种了绿豆崩豆红小豆地瓜愣瓜，还有高杆高粱，做盖垫和刷锅的笤帚用，每天父亲开心地蹬着三轮车拉着母亲去拔草浇水。相信春华秋实会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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