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人的白馒头

利津县陈庄镇集贤小学五年级二班 李家玮

爷爷过生日那天，全家人在一个高档的餐厅里，欢声笑语，其乐融融。三层的奶油大蛋糕外面是精美的包装，看着就赏心悦目，我们几个小孩在玩耍等客人的时候会不时地把目光在上面停好一会儿，跃跃欲试等待着。

终于等到了爷爷吹灭蜡烛，爸爸给“老寿星”切下一块以后，就开始给我们孩子一人分了一块。我刚狼吞虎咽吃了两口突然就感觉脸上一凉，闻到一股清香甘甜的奶油味，小林表弟跑到一边，冲我龇牙咧嘴地扮鬼脸。再看看其他人笑得前仰后翻的样子，我也不吃了，把蛋糕奶油往手上一抹，冲着表弟“杀”了过去……

送走众人以后，妈妈和奶奶收拾东西，想把没怎么动过的菜用方便袋打包。爸爸很不耐烦，说：“这个吃过了，不要了。”“那个不好吃，也不要了。”甚至要把打包好的一条完整的鱼要从方便袋里倒出来。突然，爷爷大吼一声：“你忘了8岁时连馒头也吃不上了吗？”

大家惊住了，爸爸脸色突然煞白，嗫嚅了两句，闪到了一边，奶奶赶忙把他“派出去”搬东西。

一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爸爸在我卧室门口转了两圈，才坐到我床前和我讲起他八岁那年的一件往事。

“我八岁的时候，刚改革开放没几年，全村都非常穷，咱家里也穷。每年就打一小瓮麦子，一般人家都会把麦子卖了，换成高粱或者玉米等更多的粮食。你说怪吧，我喉咙细，粗粮咽不下去，玉米面和高粱面在嘴里嚼很久，也咽不下去。人家的孩子都吃粗粮，你爷爷奶奶疼我，从来就是只有我一人吃细粮，他们两个吃玉米面饼子或者高粱面窝窝头。”说到这里的时候父亲的神色很尴尬，我知道他是很羞愧的。

“细粮本来就少，大多都不能坚持一年，没有办法，奶奶去别的人家借一些，粗粮和细粮掺在一起让我吃。虽然还是难以下咽，但每次都是含着眼泪吃完。”

“那一天中午吃饭格外早，吃完饭我就去大军哥家叫他一起去上学，他是和我最亲近的堂兄。那天，他家的大门关着，我很纳闷就爬了进去，蹑手蹑脚凑过去，透过玻璃窗，正好看见大军哥坐在他家的杌子上拿着一个白馒头就着白菜汤吃得正香。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到那个令人神往的白馒头上，晶莹剔透仿佛有种圣洁的光芒，在大军哥的一口一口吞咽下，越来越小。我咽了几口唾沫，心里有些不快———大娘还对外说他们家也没细粮了。”

“我当时十分愤怒，我觉得全村只有我自己该吃细粮，我决定报复大军哥。那天中午的数学作业是两道应用题，本来可以用很简单的方法，但我故意用了一种超难的拐弯的思路把题做完，然后像往常一样给一个班的大军哥抄，他看也没看抄完就又跑出去玩了。结果全班就我们两个答案一样，老师让大军哥站了出去。”

“大军哥的几个‘敌人’下了课讥笑他，他立马冲上去和他们扭打在一起。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过去帮忙，只是冷漠地在一旁看着。势单力孤的大军哥被揍急了，拿起砖头一扔，把我们村里一个叫永健的头给砸破了……”

“闻讯而来的爷爷质问我的时候，我才大哭起来：‘谁让他吃白面馍不给我来着’。”父亲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低声说：“当时你爷爷脸色突然涨得通红，眼睛里全是不能置信的愤怒，抡圆了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爸爸很长时间没说话，我问：“后来呢？”

“后来，我就再也没有单独吃过白面馒头，吃也是家里人一起吃！”父亲眼中变得水盈盈的。

（指导教师：李敬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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