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旧事姥娘的风弦

每每回到乡下看到农户门前的草垛，就想起做饭烧柴草的锅灶，想起锅灶就回忆起姥娘家的“风弦”。

自幼就一直和姥娘生活在一起，我上高三那年的冬天，姥娘离开了我们。小时候，一家人都睡在土炕上，每每早晨总会在梦里听到姥姥拉风弦的声响。“啪嗒嗒、啪嗒嗒”，直到声音停止，饭菜的香味上来，我会被姥娘叫醒穿衣。

说起“风弦”，应该是北方的一种叫法，又叫风箱，把它放在灶台一侧，用来给灶膛吹风。它是大约1米长、30厘米宽、60厘米高的箱子，内部装置有活塞、活门、夹板、拉杆等，夹板上扎满鸡毛，外面有手柄与拉杆相连，来回拉动就会产生气流，通过风道把风送进灶膛。风弦结构虽简单，推拉好也不容易，除了配合左手往炉膛送柴草控制灶火大小外，右手要做到长拉短放、快拉慢推、缓急适当。拉得好，烧饭用草省、烧得香，否则不仅胳膊很累，还会烧干锅、损坏风箱，听说铁匠铺的小伙计首先是要过拉风弦关的。那时我就像小尾巴一样整天跟在姥娘后面，跟着她喂鸡、种菜、甚至做饭。做饭时，我就抢着去拉风弦。先是坐在小板凳上，够不着就站起来，双手握着手柄用力拉。这时候，姥娘一边用烧火的棍子拨着炉膛里的火，一边手把手地教我。那时只觉得好玩，一会儿使劲猛拉几下，一会儿就停在那里看灶火。因为不知道如何用力，开始小手都磨起了水泡。感觉没意思了，就跑到院子里玩。小伙伴不来，又没有好玩的，只好又来拉风弦。几次后，也没学好。

围着灶台转，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等着尝鲜。那时吃的一般是玉米、高粱、地瓜等做的窝头或饼子，偶尔才出现白面馒头。我们称馒头为卷子，因为我从小就吃不下那些粗粮，姥娘就想了一种办法，做一种掺少量麦子面做的发面卷子，蒸出来松软、细嫩，永远忘不了那种香甜的味道。有时，姥娘还会将收藏好的红枣拿出来，用水泡了，蒸卷子前插几个进去，再用木制模子刻出形状，有鱼形、桃形、三角形，既好看又好吃。等揭开锅盖，先拿出一个特别做的，边吹着热气边让我尝。每逢过年过节，饺子下锅，等熟了，也总是先舀出一个，也让我先尝生熟。

有时还会把几个地瓜放进灶膛的余火堆里，等吃饭前拿出来，已经烤得香喷喷的。她会很高兴地听到我那句“真香啊！姥娘”。我想，可能是为了奖励我拉风弦的缘故吧。(作者单位：中国联通东营市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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