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夜里醒来

下楼，转过街角。走出黑暗，抬首望见了一轮圆月。

喜欢夜晚出去散步。一个人，只一个人。

一个人可以带着迷茫和无奈，也可以带着兴奋和轻快。不求喧闹，不求懂得，走自己的路更自由。

一种久违的意念瞬时涌上来。

又相遇了。站在桥头，远处是迷幻的霓虹，周围便是那淡淡的氤氲着梦幻似的乳白月光。在那一刻，眉梢忽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周围开始模糊起来。莫名的东西就这样而来。

等睁开眼睛，发现月亮更圆了、更大了。就在不远处，仿佛一伸手就可触到。忽然有了一种想把它拥入怀里的冲动。

一阵阵寒掠过树的枝条，残留在顶端的叶子发出了呜咽。起风了。浑身感觉到了冬的味道。

此时，月亮冷吗？是否有了光明，温暖就在？

沿河走着。这才注意到熟悉的河里没有了月儿的影子。若搁在以往，天上和水里的月亮总是互相遥望的。风，没有打碎水波；冰，没有冻僵涟漪。此时，月的影子去了哪里？找寻了许久，不免彷徨起来。

胸口犹如堵了一堆乱麻。脚步变得沉重。

是月儿不肯来？它也同样满腹心事？

一路蹒跚，失去了散步的兴趣。

踱进人们早已散去的小树林，周围顿时暗下来。远处的霓虹若隐若现，但它们只属于夜。

“原本要冬眠的，是这样吗？”一句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响起。

一个激灵愣在那里。

不相信世间有鬼神，不惧怕在黑暗中走路。那又是谁在发问呢？四周除了风声，再没有异常。“哦，不想冬眠啊！”“为何？”“谁愿做一只虫豸，还要去等待惊蛰？谁又想做一只受伤的孤雁，独自流落他乡……这不是白白浪费一段光阴吗？”“那你还是你吗？”“难道不是吗？”“那为何听不出我是谁呢？”

眼前，曾经的时光蒙太奇般闪过。烟柳细雨，海棠夜色，青莲伴月，难道只因风霜而消残吗，或是被滚落的叶片遮住了视线，幽禁了笑容？“我还在！”那声音忽然高起来。

犹如从梦中醒来。恍惚中，不觉泯然。透过密密麻麻的枝条，望见了月亮。

它就挂在树梢上，闪着慧黠的眼神。我的目光也极力从缝隙间挤出去。身边开始亮起来，斑驳的草丛里竟多了无数个月儿。它们正翩翩起舞。

月儿不曾远去。它始终陪在身旁。只是在某一时光里，有人把它弄丢了。

至此，在冬夜里醒来。

不留下遗憾。

（摘自《东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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