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少波
严格地讲,或者说,从大家对我戏谑的称谓可以认定,我应该是一个“文学青年”,当然,我不是什么自拔流俗的诗人作家或者占有版面的小有成就者,我只是热爱,除非到了非写不可的地步,我更喜欢徜徉其中,“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不关风与月”。
现在,这样说你往往含有贬义,而当年,“文学青年”则是一种光荣而又时髦的称呼。随着物质财富如洪水猛兽般的肆意横行,源于戏曲、诗歌、文学、历史、哲学的荣誉感日趋衰落,精神追求日益贬值,当然,这也无可厚非,人文的东西向来不是大众消费,它不是具体技能,不是驾照,不是英语考级证书,更不是大米火腿,是不用填在求职信上的,也不能满足我们最基本的生存需要,还好,集大成于一身的贝塔朗菲对艺术、诗、历史等人文现象作了阐述:“它们不是短期的、有用的价值,而正是自身的目标……当人这种可怜的生物带着动物的本能,在数千种压力下,在复杂的社会中疲于奔命时——能超越动物的也仅仅是这一无用性,但这却构成了人类的本质……”就连我们的孟子也发狠地说道:“饱食、暖衣、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深受中外先贤的鼓励,我认为,作为一个当代青年,即使没有风雨江山之外的人文情绪,但一定要有人文精神,要有文化教养和起码的社会担当,最重要的,必须要有自由的灵魂。
上个月去杭州学习培训一周,西湖去了三次。像西湖这样的淡水湖,中国有成百上千个,但这里有所不同,杭州的出租车司机告诉我们,许仙和白素贞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当我踏入湖堤的第一刻,我相信大多数人和我一样,都会情不自禁哼起来:“西湖美景三月天呐,春雨如酒柳如烟。”这是《新白娘子传奇》的主题曲,一部二十年前的电视剧,从其首播之日起,便受到不同年龄段人们的青睐,至今仍让我们为之醉心和痴迷。在我看来,除了赵雅芝、叶童的精彩演绎,更重要的是依托神话传说《白蛇传》之精华,加之中国传统戏曲、诗词、中医、宗教、民俗等各种文化元素的并入,是成就《新白娘子传奇》生命力的原因所在,《新白娘子传奇》的巨大成功,也成就了游人如织的西湖。因此,杭州的西湖,其实是人文的西湖,那无数佳句名篇,“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幻化了这一方湖光山色。当我站在断桥上,在蒙蒙细雨和氤氲的水汽笼罩下,许仙和白娘子好似也站在那里,一把纸伞,双手紧牵,还有比这更加动人的场景吗?
对人文精神深刻力量的认识,也源于自己曾经长期的挣扎。混迹于人精堆里,身上的书生气质总显得幼稚可笑和肤浅冗余,哪想到千年官场固有的流俗规则,才知道追求初心的痛苦牵绊,没有官阶,何有表达,似乎有那么一条康庄大道立在那里,但真正的大浪淘沙和峰峦自现,是凤毛麟角的少数。有那么一个时期,在钢筋混凝土的现代物质文明里,在人脸面具的海洋里,看着缺乏信仰和寄托的大家以及自己,不免生出绝望来,理想太细,现实太宽,这就是道理。行尸走肉的岁月里,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甘肃本土女诗人刘进面对会宁的大雪,写下这样一句:“这些日子我想起故乡,想起坚强还有雪”,那一刹那,我的泪水滚落下来,刘进面对苍茫的会宁雪景,想起了甘南家乡的无边草原,我看着这些活的跳跃的、刺入内心的文字,分明看到了“苦瘠甲天下、贫困冠陇中”的家乡会宁,涌现出那么多的社会精英,他们正视艰苦的现状,千磨百折也不改常态,总是鼓起希望的风帆,奋力向前。突然间,家乡苍茫的大山,家乡壮阔的冬雪,家乡坚忍不拔的意志,带给我无量的勇气和悠远的憧憬,让我相信还有精神的存在,其实精神一直都在。我也突然明白,受各种条件约束,我们不可能人人都成为常规意义的“成功者”,我们绝大部分都是社会平凡的一员,一个人有一个人的世界,同他人的比较毫无意义,只要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人生充满希望,竭尽所能,也是不小的成功。当我们抱怨自己没有鞋穿,会发现有人没有脚,恍然大悟后,正如现代诗人卞之琳所说:“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
在时代进步的洪流中,向上不易,放下更难。在世事如棋、纷繁万变的生活中,在忙忙碌碌的各种迎求里,稍微停顿片刻,在安静下着雨的夜,读几本书,听听音乐,和那些人文经典多多交融,含蕴于心,滋养情感,温润心灵,好好来安顿我们骚动不宁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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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南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甘南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