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名叫包容的藏族朋友

高国宴

我没有去过甘肃的天祝藏乡，却有幸结识了一位天祝藏乡同胞。

他的名字叫华容多杰，汉语名字叫包容，他是我去年参加“国培计划”学习时认识的。包容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憨憨的，虽然不帅，但他的微笑总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他个子不高，有点驼背，走路总是缩着脖子，头前倾着，好像始终负重似的。我曾善意地提醒他应挺直腰板，可他不好意思地说，小时候经常在草原上放牧，风大，总是缩着脖子保暖，没想到习惯成自然，现在想改已经晚了。

包容是他所在乡的第一个研究生，精通汉藏双语。他原本有条件选择更好的就业环境，可他毅然选择留在家乡。他说：家乡缺老师。那神情，似乎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包容很健谈，每晚都和我聊许多有趣的事，他讲述最多的是有关藏族的风俗民情及逸闻趣事。如果说，他讲的那些藏族风俗趣闻让我着迷的话，他的善良更值得我尊敬。同宿舍的蔡老师腿有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让人担心他会随时摔倒。包容陪他打饭、上课、活动，帮他提水、提包、交东西。最初，我还以为他们早就认识，或者有某种关系。后来才知道，因为觉得一个残疾人在外很不容易，包容就想帮助他，让他少一点自卑，感受来自同行的温暖。

一次，蔡老师醉酒后，我们从他凌乱的话语中得知他已离婚，家中有八岁的孩子和七十多岁的母亲，他的腿是之前酒后被车撞的。蔡老师内心深处是自卑的，他那天甚至恶语相加，对包容说，他不需要同情。我们听后都为包容打抱不平，可包容却一脸平静地说，蔡老师是真醉了，他身体残疾，难免内心难受，酒后发泄发泄也许会好受一些。那日之后，包容一如既往地帮助蔡老师，我突然想起那句：“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二十天的学习很快就结束了，我赠给他一本我新近出版的小说集《香河水》，他欢喜得不得了，强烈要求签名。回到单位，我便不时接到他问候的电话，闲聊中得知，蔡老师酒醉后还是经常给他打电话诉说心中之苦，他说：“其实，只要你对他真心好，总有一天，他会感受到的。”善良的包容，他明净的心如同草原上湛蓝的天空，给人遐想，教人智慧。也许正是包容得到了宽广的大草原的滋养，才有了如此高尚的灵魂，才会如此不计得失。

前段日子，包容在QQ里留言，邀我去天祝玩。他说，吃牦牛肉、吃烤全羊、在草原上骑马等，全包在他身上。他说，蔡老师得了哮喘，他给寄了两包纯正的酥油。对于一个如此善良、热忱的朋友，除了深深的敬意外，还有敬佩。

天祝藏胞，一个值得一生记忆的朋友，他的为人就如同他的汉语名字——包容一样耐人寻味。我曾在电话里咨询他藏语名字的意思，他笑着说，华容多杰，就是金刚、勇猛的意思。哈哈，无欲则刚，有容乃大，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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