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科幻：会讲“大故事”的太少

广西青年科幻作家罗隆翔。 网络图片

文化观察·科幻梦

南国早报记者龚文颖刘豫

科幻小说的阅读者，界限已经越来越模糊。大人或孩子，男性或女性，都有可能是科幻迷。由此催生的科幻电影，更是收获无数影迷。

1999年，全国高考作文题目是《假如记忆可以移植》，这个破天荒的“科幻题目”引发了科幻题材的又一波热潮。中国科幻创作队伍，前有“四大金刚”，后有网络新秀，愈发欣欣向荣。

前几天，中国作家刘慈欣的《三体3》与2017年雨果奖最佳长篇小说奖项擦肩而过，再度引发人们对科幻创作的关注——“大刘”之后，还有后继者吗？我们还能在想象力的世界走得多远？

1古代科幻：“幻”大于“科”

中国古代有科幻小说吗？有，假如单指某种科幻元素的话。

例如偃师造人，《列子》中说，西周穆王接见了一个名叫偃师的匠人，他进献的偶人会曼声而歌、摇摆起舞，甚至还向周穆王的宠妃抛了个媚眼，大怒的帝王直到将偶人拆开，五脏六腑分明，这才相信。这俨然是一名机械工程师，造了一个仿生人。

例如明代董说的《西游补》，说孙行者到了一个叫“万镜楼台”的地方，通过未来世界和古人世界，猴子在古人世界扮了一回虞美人，又在未来世界审了一回秦桧，最后猴子发现，这是一条巨型鲭鱼精创造的幻像。这里面有朦胧的“时间旅行”和“平行世界”概念。

正儿八经的科幻小说，得从一个多世纪之前算起。1904年，一位笔名叫作“荒江钓叟”的作者，在清朝末年的杂志《绣像小说》上开始连载13万字的长篇科幻小说《月球殖民地小说》，中国科幻小说才开始踏上一条漫长曲折的道路。

2国内科幻：“宏大叙事”是短板

由于晚清和民国时期对科学技术的不够重视，100多年来，中国的科幻小说作家队伍“先天不足、后天失调”，与同时期迅猛发展的西方科幻小说拉开了巨大距离。

记者查阅资料发现，中国科幻小说迎来第一次创作高潮是在新中国成立以后，人们的科学热情和文学激情空前高涨，出现了一批以科普知识和“新发明”为题材的科幻小说。

上世纪80年代，中国科幻小说再度迎来一波热潮，中国科幻的“四大金刚”也在这个时期出现，分别是：叶永烈、郑文光、童恩正、刘兴诗，分成“软科幻”和“硬科幻”两类。

世纪之交，科幻界出现新“四大天王”王晋康、刘慈欣、韩松和何夕，作品各具特色，如王晋康的医学观、刘慈欣的宇宙观、韩松的后现代主义手法、何夕撼天动地的爱情描写等。越来越多的科幻作家，尝试创作别具一格的科幻作品。

但中国科幻小说的硬伤显而易见——过于关注现实，缺乏幻想和超越感，《科幻世界》杂志主编姚海军指出“对整个人类种族命运的关注赋予科幻小说厚重感，而这种厚重却是中国科幻长期缺乏的”。

与其他类型文学相比，科幻小说写作是一场更宏大、更艰难的“创世纪”：这个全新的世界，有全新的生存法则，又要让读者产生共鸣。近几年来，全球科幻小说界的重量级奖项“雨果奖”和“星空奖”，都更关注平权、民生、种族问题，隐喻、象征、奇幻的写法更受欢迎——但纵观中国科幻作家，绝大部分尚未具备架构一个结构完整、艺术性和悬念性兼备的宏大故事的能力。

3广西：科普科幻类创作跟不上趟

科幻（科普）文学在国内有100多年的发展史，然而引用一名不具名的广西文学界人士的评论，时至今日“这种文学门类在广西仍然处于弱势，还是萌芽状态”，与其他文学门类高歌发展形成鲜明对比。

所幸近年来，广西科幻小说也有了拿得出手的作家。化工专业出身的玉林籍青年作家罗隆翔，在大学三年级开始尝试创作，13年间发表了14篇科幻小说，并6次获得中国幻想小说最高荣誉奖项银河奖，2016年第七届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上，他的作品《囚魂曲》获“科幻电影创意入围奖”。

“想像未来是什么样子，这就是科幻；我把这个过程写下来，写下对未来的展望，就是科幻小说”，罗隆翔在个人纪录片中提到自己的第一篇科幻作品《寄生之魔》，写的是一场生物实验由于某种原因失败，导致大灾难。这篇“乱写的”作品“糊里糊涂投出去了”，并于2003年发表在《科幻世界》杂志。

罗隆翔的创作之路，在科幻作家中具有一定代表性——没有专门学过写作理论，只是喜欢想象和写作。他认为对于一名科幻作家来说，思考能力很宝贵，能“意识到科技曾在工业革命后深刻地改造了这个世界，且在未来还会继续改造世界”，就相当于抓住了科幻小说的脉络。

罗隆翔曾经想追求大师级别的写作方向，却发现反而写不出好东西。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知名作家阿来，对方告诉他要“写自己喜欢的”，他的短篇科幻小说频繁发表，获得包括刘慈欣等知名作家同行在内的众多称赞。而他现在更希望“未来创作的科幻小说，能够展示中华文化跟未来时代的结合”。

另一位值得关注的广西科幻作家万象峰年，本名黎屹，也是一名80后。曾任果壳网科幻编辑，2007年发表处女作《城市，城市》，随后陆续创造了《后冰川时代纪事》《草荒》《三界》《播种》《旱魃》《了不起的本杰明》等，曾获科幻银河奖读者提名奖，以及星云奖最佳中篇科幻小说银奖。这名作家善于在具体的叙事场景中，构筑一段匪夷所思的故事，或一个充满童趣的世界。他在广西颇为低调，媒体和读者对其知之甚少，但在科幻小说界，他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新锐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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