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黄飞卿小说的审美取向及艺术价值 《广西当代作家丛书·黄飞卿卷》读后

□丁速

[摘要]本文从黄飞卿小说的审美正效应、审美反向性、人性美之蕴涵、艺术特色等方面，就黄飞卿小说创作的艺术价值成就、风格特点和问题反思及启示意义进行阐释，对中国当代乡土文学走向提出个人观点。

关键词：黄飞卿小说审美正效应审美反向性人性美艺术特色

贵港市当代作家黄飞卿，被誉为广西当代乡土文学标志性人物，其小说曾获得著名作家老舍的点评赞誉。最近，我读了小说集《广西当代作家丛书（第四辑·黄飞卿卷》之后，感悟良多。

一、审美正效应

黄飞卿的小说主要是正面描写、歌颂农村农民，关注底层、小人物，为低层老百姓鼓劲，颂咏农村新气象，赞美农民新形象。黄飞卿小说凸现文学作品的内涵韵味，色彩明亮、光鲜，富有真善美的质感和人性辉光，彰显阳光色彩的审美理想。黄飞卿曾经说：“正因为父老乡亲的生活太苦了，我实在不忍心再表现苦难，只想给他们增添一点点欢乐的笑声。”他在1958年创作的短篇小说《五伯娘和新儿媳》，是审美正效应的代表作。小说以上世纪50年代一个乡村为背景，写娶儿媳妇的当天晚上，五伯娘和新婚夫妇参加农村生产队的劳动，塑造五伯娘和儿媳妇移风易俗、观念更新、冲破世俗、朴实勤劳的人物形象，赞扬新时代农村的新风气。

1959年1月，著名作家老舍先生对《五伯娘和新儿媳》作点评：“它叫我看见了一件新事，而且由这件新事中看出新社会的新人的新作风。一双新夫妇，在结婚吉日还去参加劳动，这是新事。婆婆五伯娘呢，也去参加劳动，这更是新事。”“五伯娘与小夫妻这点新事推翻了千百年陈规旧礼。新的时代来了，人与人的关系大变……这个变化很大，意味深长。”“小说虽短，我们可是既能看到过去，也能看到将来。”（老舍：《读小小说》发表于《文学知识》1959年1月号）

二、审美反向性

乡土作家黄飞卿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为农民书写成为他执著的追求。黄飞卿为百姓呼吁，为农民发声，是融入生命的一种自觉。黄飞卿创作的小说，不乏批判视点与批判精神。小说《风吹豆荚响沙沙》以当地发生的拔大豆“青苗”事件为创作题材，以拔青苗为主线，表现矛盾的发展和冲突，批判官僚主义对农村、农民的危害，损害政府形象。“这不啻晴天霹雳，蔗地里间种的豆子已经结板，再过十几天便可以长成，现在却要拔了作绿肥，这比割肉还痛啊！”农民在期待收获、盼望获奖的时候，公社麦书记下令拔掉甘蔗地间种的大豆，作为甘蔗的绿肥，麦书记主持召开大队支委会议，动员支委拔青苗，大队支委不愿拔豆苗。农科组的人员向麦书记详细说明豆子根瘤菌对地力的补给作用，从科学的角度说清甘蔗地间种豆子的作用和好处，麦书记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又试图通过学校的老师安排小学生拔青苗也没有成功。后来大家都不拔青苗的场景出现了，麦书记只好自己动手拔青苗，最后麦书记拔掉了天咸村一片地的大豆青苗。由于农民将麦书记拔掉的大豆青苗，挑到公社粮所，说是以青苗抵大豆种子的款，豆杆堆放在粮所门口，正对着麦书记住房的后窗。“老麦‘哦’了一声，转身朝窗外望去，便看见那堆天咸村人挑来他亲手拔的豆杆，已经干枯，一阵风吹过，开口的豆荚相碰，便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响声。”以象征、拟人的表现手法，表达伤心、愤慨和批判。

三、人性美之蕴涵

作家黄飞卿注重民族道德和伦理品格的重建，以人文关怀精神，传承高尚道德情操，弘扬人生审美理想。黄飞卿始终敏锐地关注乡村农民，对社会、对人性和人生价值作出评判和昭示，他的小说大多以温暖的笔调深入乡村土地，塑造乡村人物形象，赞美人性的美好。

(一)人际关系之美。黄飞卿为人的大度与风范，自然在小说创作上得到体现。他将人际关系的和美作为道德重建的首要选择，描写人与之人之间的融洽和谐，构建新型的人际关系。《五伯娘和新儿媳》正是描写人际关系和美的力作。

(二)家庭伦理之美。黄飞卿小说对家庭伦理的思考和评判，体现家庭伦理的价值取向。小说《娇妖女大款》的主人公阿娇，追求婚姻的自由和幸福，她很多时候是坚守妻子与家庭的忠贞责任，恪守家庭伦理道德品格，而且在道德之外，还以法律观念和法律武器，捍卫忠贞的操守。无论是同学苏，还是前夫民兵营长对阿娇图谋不轨，她都以勇敢、以心智和法律的威严，保住自身的忠贞纯洁。即使是生意上合作伙伴的表兄对她实施性侵，她都镇定自若地应对抗争，使侵害无法得逞，恪守自尊、自爱、自珍、自重和忠贞专一的人格品行。

(三)爱情之美。黄飞卿的小说讲述爱情的故事，充满人情人性的真善美，是一曲人性美的赞歌。我认为中篇小说《豆角花开》，是黄飞卿描写爱情故事的代表作，爱情故事一波三折，情感脉流令人荡气回肠，爱情又历经残酷的考验，刻画了爱情的纯洁至真，歌颂一种绝恋的爱情。

四、艺术特色

黄飞卿坚持现实主义创作信念，以深厚的乡村素养和人文精神，塑造朴实、善良、勤劳、勇敢、鲜活的人物形象。注重追求语言与地域人物的融合统一，突出鲜明的地域特色。善于捕捉挖掘新社会的新风和人性之美，表达审美理想的完美理念，富有时代气息，而流畅、生动、光鲜、温暖的语言，强化和提升了充满浓郁乡土气息的艺术特色。中国著名文学评论家、《南方文坛》杂志主编张燕玲在其论著中评论说：“广西当代乡土文学标志性的代表黄飞卿、莫之棪、钟扬莆三位‘农民作家’……”她将黄飞卿排在首位，可见张燕玲对黄飞卿的小说创作及艺术成就给予了较高的评价。

（一）刻画桂东南乡村风土人情。黄飞卿的小说对乡土生活美和人性美的挖掘和揭示，既有视点高度又有思想深度，注重把握显示时代本质与主流的美好事物，讴歌时代前沿的好人好事。比如中篇小说《旧情人》和短篇小说《五伯娘和新儿媳》《风吹豆荚响沙沙》《娇妖女大款》等作品，都是这方面的典型代表作。此外，小说对贵港地区的清澈江河、莲塘、平原、山地、丘陵和特有农作物的描绘，接近原生态的写作，以及人文表达方面的特色特点，为广西乃至中国乡土小说提供了审美参照。这种地域独特、浓郁的乡土特色及其人文精神，是黄飞卿小说最突出的艺术特色。

(二)以事为线索深化主题塑造人物。黄飞卿的许多小说，以事件为中心线索，强化人物的性格冲突，提炼典型化的艺术情节，揭示社会和事物的矛盾，深化主题思想。小说中人物的细致刻画，场景的细节描摹，颇见作者的智性功力。小说既有温暖的故事，更有典型人物形象，故事引人入胜，人物栩栩如生。

（三）独特的语言风格。黄飞卿小说的语言通俗、轻盈、流畅、含蓄、形象、生动、温暖，富有音韵之美。这种娓娓动听的个性化语言特质，富有畅达、轻灵的气韵张力，激发激活读者的阅读兴趣，深受读者喜欢和赞扬。黄飞卿的小说注重运用乡土方言，反映着民族要素和历史文化积淀，使作品增强了鲜明的地域色彩。潘大林作家评论说：“他是桂东南第一个有着清醒文体自觉和鲜明地方语言的本土作家，他的小说里经常化用当地的方言土语，譬如将我称为‘侬’，将洞称为‘窿’，将有劳无功的事称为‘担水洗码头’，将骂人说是‘丢鸭毛过海’等等。读到这些方言土语，当地人就会发出会心的微笑。”黄飞卿出版的第一部小说集《莲塘夜雨》(广西人民出版社1980年第一版)，曾经一版再版，发行量很大。这充分佐证了读者从语言和艺术上对黄飞卿小说的偏爱。

黄飞卿的乡土文学创作，坚持现实主义表现手法，其文学创作独树一帜，开启了广西当代乡土文学创作的先河，艺术成就令人欣喜。小说集《广西当代作家丛书·黄飞卿卷》，无疑是广西乡土文学创作的标志性范本。黄飞卿乡土文学创作的成功，给人不少反思和启示。

参考文献：

[1]张燕玲.从“鬼门关”出发——崛起的玉林作家群[J].《南方文坛》,2009(5).

[2]贺绍俊.以现实主义度量当代小说四十年[Z].北京：中国作家网，2018-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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