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的“正穷”节

□文/梁远成

在我们广西的一些乡村,仍保留着一些传统习俗,比如过“正穷”节。正,是农历正月,读“征”音；穷,是穷尽、尾声的意思。“正穷”就是正月月尾,严格地说是正月三十。

这是一个小众的节日,即便在广西,知道的人也不多,但这个节颇有意思。首先,它的“名称”就很有意思,它的原意正月月尾,但同时还有“正当穷困”的意思,也就是未脱贫。根据村里老人的讲述,旧社会的“正穷”节是贫富阶层的分水岭。有钱人家往往高调过节,杀鸡宰猪祭拜祖先,以显示自己“正有”；而贫苦人家,往往只能做点艾糍,草草过节。旧社会贫者占大部分,所以这个节过得“实至名归”。

其次,“正穷”节的特有食品也颇有意思。在那一天,无论“正穷”还是“正有”人家,都一定做艾糍。我老家常见的有两种艾:苦艾、田艾,都可以用来做艾糍。但过“正穷”节,必须采田艾。田艾,就是田野里生长的艾。旧时的人们相信,在正月三十那天吃了田艾,可以“驱百毒”。

我没有亲见过杀鸡宰猪的“正穷”节,因为在我生长的新社会,人们生活改善了,思想认识也进步了,杀鸡宰猪式的“炫富”令人觉得可笑。但做艾糍这项传统还是保留了下来,成为“正穷”节的标志之一。

记得小时候“正穷”节做糍粑,我跟着阿妈到村里的舂碓房舂粉。舂粉的农具叫做“碓”,较笨重,一个人难以踩得动,加上还要筛粉,一个人做不来,所以舂粉的人们是互助合作的。这些人多是一家主妇,故此,舂碓房常常聚了一大群妇女。善良率直的她们,免不了家长里短,经历了一个冬季的休整,闲时将过,春耕要开始了,此时此景,会就“一年之计”展开交流。“一年之计在于春”,在我心里,这句话是“正穷”节最大的意义和最好的写照。

当下正是春天,做好“一年之计在于春”吧,它可以让“正穷”变为“正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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