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明中探寻 读杨仕芳中短篇小说集《而黎明将至》

□杨汉立

获得第九届广西文艺创作铜鼓奖的中短篇小说集《而黎明将至》，题目取得颇有诗意，却又蕴含着有些难以言尽且不想尽言的忧郁。这像极了其作者杨仕芳的样子，阳光、青春、帅气，却隐隐地透着忧郁。他的小说里有希望，却常常掀开了苦痛给我们看，让我们去反思。也许，这正是“而黎明将至”的意蕴吧。

很多评论家认为杨仕芳的小说受了中国先锋文学和世界后现代主义的影响。我也认同这一点，我想他自己也不会反对。

这部小说集中的中篇小说《而黎明将至》，采用了这样的故事框架：由于一个小孩杨树枝搞恶作剧在路上挖了个坑这一偶然事件，引发了更多或偶然或必然的事件，彻底地改变了人物的命运。从中看得出，杨仕芳现在可能追求的目标就是如何更加有机地把后现代主义与传统叙事结合得更好些。以中篇小说《而黎明将至》为代表，标志着他的奋进黎明已经到来，即将迎来艳阳天。

小说集《而黎明将至》所收录的作品都是写侗家人、侗乡事，展现的是侗族人的生存和文化状况，更重要的是他一直在对侗乡底层人物内心与灵魂进行盘根究底式的追踪，试图以哲学的眼光探寻侗族乡村伦理道德、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从而发现其精神状态和特征，形成民族史诗式的呈现。因此，其作品在侗族文学乃至当今中国文学上都有着特殊的贡献和意义。

《而黎明将至》写了村妇刘婄凤因恶作剧中的土坑受了重伤，她的公公杨立山怀疑仇家报复，却瞬即放弃了这样的追问，仅仅是用手疯狂地扒土去填这个坑，直到把手指弄得鲜血淋漓，直到把坑填平。由此可见，侗家人处理这样的事的不同之处，决不是要去找到肇事者，然后去追杀仇人，或者跟他打官司让他赔偿，而是与人为善，放弃追问，自家来承受此事带来的所有的苦难。而肇事者杨树枝却“陷入了漫长的恐惧”，并每天为受害者祈祷，他的人生轨迹也因此发生了改变，经受了种种苦难。同样，小说《和影子赛跑的人》表现了与人和解、与命和解、与己和解的为人处世方式。这样的处世方式，正是水一样的侗族文化品格的一种体现，这正如古人所提倡的“厚德载物，上善若水”。

在杨仕芳的作品中，我们时刻感觉到杨仕芳既对现代文明有深切的呼唤，又警惕和反思在现代化的进程中给侗人带来的伤害。侗人常常演绎着在传统文化和现代化夹缝中生存的悲剧。

阅读了他的小说之后，我们不难发现，他以自己的独特方式为自我也为这个民族写下自己的发现，为民族记下在这个时代的本真的面貌和内在本质的东西。这样，就极有可能留下由文字建构的鼓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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