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江版图书《牛虻》受到保护

▲漓江出版社出版的《牛虻》版本。

这件事发生在1995年，是一起当时我国外国文学出版中引人注目的事件。

从文化企业的角度来看，出版社就是一个经营版权（著作权）的单位。一本书成功了，社会效益、经济利益双丰收，赚它盆满钵满；若是出错了一本书，双效益泡汤不说，极有可能吊销社号。由此，出版社争夺版权的硝烟战火从来没有停止过，比实力，也比机遇。

《牛虻》是一本非常出名的外国文学名著，在中国至少影响了三代读者。中译本从上世纪面世以来，供不应求。当初，由于我国没有加入国际版权公约组织，各社出版外国文学作品都习惯于“拿来主义”，也没有人追究。我国1992年7月1日加入《保护文学和艺术作品伯尔尼公约》（简称《伯尔尼公约》），10月5日签约成为该公约的第93个成员国。走进这个大家庭之后，就要遵守规矩，于是大家都在寻找世界名著的版权归属者。《牛虻》就是一例。新中国成立之后，最先出版《牛虻》的中国青年出版社也在寻找。有的说，此书版权已经过期，有的说根本查不到谁持有此书的版权。还听说上世纪50年代中国青年出版社在美国付给了作者5000美金，这算不算买到了版权呢？

我们知道，《牛虻》的作者是爱尔兰作家艾捷尔·丽莲·伏尼契，她出生于1864年，殁于1960年，按规定作者去世后50年此书才进入公共领域。漓江出版社在成立之初，就以出版外国文学图书闻名于坊间，出版的“获诺贝尔文学奖作家丛书”创风气之先，是改革开放后中国率先出版的大型外国文学丛书，受到业内人士高度关注。由是，漓江出版社被称为国内出版外国文学的“三驾马车”之一，另外两家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和上海译文出版社。我们十分重视作者著作权益，在全国地方出版社中1994年就成立了版权部，着手作者版权登记，开展版权贸易工作。当年我们在策划出版“影响三代中国人的外国文学名著系列”时，发现《牛虻》的版权尚未进入公共领域，特意四方找寻。时任社长聂震宁专程去北京与中华版权代理总公司联系购买《牛虻》版权，并按规定缴纳了立项费。为此，中华版权代理总公司负责欧美和大洋洲版权代理事务的吴颖女士，在1995年3月去英国参加书展时，多方寻访，几经周折终于联系到了《牛虻》的中文版授权。据说伏尼契签约的是一家图书馆，当时版税是2000英镑。这真是喜出望外。1995年9月1日，漓江出版社与著作权人正式签订了版权协议，并且立即向广西版权局进行了版权登记。

1995年11月20日，以楚庄先生带队的全国人大著作权执法检查组到漓江社检查工作，肯定了该社按章办事的精神，并指示认真总结版权方面的经验，上报全国人大有关部门。陪同检查组到桂的新闻出版署党组成员、国家版权局副局长沈仁干先生，当场仔细审阅了漓江社的《牛虻》版权协议，认定协议有效，漓江出版社应受到保护。

漓江社取得《牛虻》的独家中文版权之后，于法于理其他出版社就不能再出版发行这本书了。漓江社在《新闻出版报》刊发了一则声明：我社已经取得了在全球范围内的《牛虻》中文版出版权。“其他出版社和全国各书店应立即停止出版、重印、发行和销售《牛虻》的其他中文译本……如发现侵权，将依法追究其法律责任。”漓江社还向出版有《牛虻》一书的出版社一一发函，请他们妥善处理自己的书。新闻出版署又在1996年1月22日发文，正式通知漓江出版社、广西新华书店、新华书店总店，并抄送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及计划单列市新闻出版局、新华书店，10家常备图书销售书店和中国青年出版社：“我署1995年颁布的《常备书目》中列入了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牛虻》一书。由于漓江出版社已获得《牛虻》中文版的专有出版权，中国青年出版社不再出版此书，现改由漓江出版社出版。请漓江出版社按照常备图书出版发行的有关规定，速与广西壮族自治区新华书店联系《牛虻》一书的征订发行事宜，确保此书的供应。”一石激起千层浪。漓江社立即加印此书45000册，很快便销售一空。对于已经印出《牛虻》一书的出版社，漓江社采取了灵活政策，分别对待。一是主动接洽的友好社，漓江社适当收取一点费用，让其尽快销售完该书。比如某出版社已印好40万本待发，就是采用的这种办法，因为如果要他们全部化浆，毕竟是浪费国家的资源。二是某种确有正当理由要出版《牛虻》的，同意他们出版。比如军队文艺出版社为了供给基层士兵教育所用，领导定的书单中列有这本书，就同意他们印行缩写本。第三是对多次催促仍不闻不问、我行我素照发不误的出版社，只好诉诸法律，我曾经和版权部的魏志明同志几次出庭打官司。那段时间，我们南征北战，查市场、取证据，忙得不亦乐乎，也取得了不小的经济效益。

如今，《牛虻》版权已经进入公共领域，大家都可以出版了。漓江出版社1980年成立，今年是40周年诞辰纪念，回忆起20年前的这段往事，看看我们走过的维权之路，还是颇为意味深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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