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扇情愫 朱学红

一次偶然的机会,随朋友去乡下看望她的祖母。进入低矮的平房,看见了一位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约有九十高龄的奶奶。老人看见我们来到,可能是久违亲人的缘故,拉着我朋友的手乐此不疲地聊天,而我环顾四周,在小院里漫步。此时,一把老式的已经带有许多黑点的蒲扇映入了我的眼帘,它一下子就勾起了我诸多回忆。

说起蒲扇,对于现代年轻人来说已经逐渐陌生了,而老一辈的人是再熟悉不过了。蒲扇,是扇子的一种,据说蒲棕榈树的叶和蒲葵树的叶都可以加工而成。蒲葵又名扇叶葵、葵树,在植物分类学中属棕榈科,蒲葵是四季常青的高大乔木树种,在中国南部如广东、广西、福建等省区均有栽培。而蒲扇也是因为气候炎热,人们无法抵御自然炎热而挖空心思做出来的。南方气候湿热,蚊虫叮咬,勤劳的人们用双手编织出蒲扇,不仅可以用于驱赶蚊虫,也可以纳凉。后期,由于人类文明的不断进步,蒲扇也演变成了各种各样的扇子,被人们当作文化交流的一种物品。

扇子,在中国已有三千多年的历史,我们目前熟悉的有纸扇、竹扇、羽毛扇、折扇、蒲扇等。在古代名著中,对于扇子也有描述。西厢记中的红娘,执一柄绢质团扇,走路带风,巧舌如簧；红楼梦中的黛玉,以一把半遮面的小巧纨扇,醉倒多少痴心汉；那个西游记里的八戒,戏扛了铁扇公主的扇子,呼呼生风；就连三国演义的诸葛亮每次现身,也总是手拿鹅毛扇。古典故事中关于扇子的传说数不胜数,其中红楼梦中曹雪芹几次重笔写了扇子,“宝钗借扇扑蝶”“晴雯娇俏撕扇”,都给后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在我的印象中,此生不能忘记的是妈妈和外婆手中的蒲扇。那里深藏着满满的深情与爱护,一直陪伴着我的童年,影响至中年。

童年是在乡下度过的,那时候只有四岁左右,兄弟姐妹和父母、外婆挤在三间小旧屋里。父亲一个人上班,母亲一边打零工,一边种地,外婆则负责全家人的一日三餐。那时候,每天都觉得很幸福,睁眼能够看见父母,吃饭能够感受大锅饭的香味。在没有零食和玩具的生活里,却填满了幸福感,尤其是在夏夜。

每年的六七月份是梅雨季节,潮湿闷热的天尤其是在夜晚,最让人受不了。吃过晚饭,哥哥姐姐们都挑灯夜读去了。外婆会在门前的槐树下铺上一个简易凉床,让我睡下来。外婆坐在床边,为了不让我被蚊虫叮咬,基本会手拿蒲扇,不停地拍打我身体的四周,那摇扇的姿势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在我半睡半醒之间,外婆困得都闭上眼睛了,扇子仍在手里,不停地摇啊摇……如果遇到雨天,怕熟睡的我淋雨着凉,外婆亦会用扇子挡在我的身上,用她弱小的身躯抱着我进屋睡。时隔多年,睹物思人。自打母亲十八岁嫁给父亲,外婆就跟着母亲过来了,带大了我们兄弟姐妹。这把蒲扇,也是扇高了一个又一个孩子。

记得那会,外婆回老家了,没有人带我。母亲一早趁着凉快去田间干活,就把我带在身边。由于走得匆忙,母亲也没拿其他遮阳物品,仅随身带了把扇子和一条擦汗的毛巾。临近中午,太阳越来越晒,周围也没有树阴。为了不让太阳直接暴晒到我,母亲将扇子放在我头上,摘了几根狗尾巴草,编织成绳子,在扇子的二边分别戳一个缝隙,将草绳从里面穿出来,固定在我的耳朵后面,然后系在我的下巴下,又在扇子上面蒙上打湿的毛巾,这样一顶遮阳帽就做成了。看着扇子底下的那张小脸,母亲虽然头顶烈日,却依然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也许,在她看来,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

一把普通的扇子,承载着无限的深情,那里藏着太多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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