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七军铭刻在神秘洞穴里的“初心”与“信念”（上） □杨素刚 文/图

红军是为穷人得到土地而战的。——红七军  

探寻神秘洞穴里的红七军标语

3月22日，我和百色起义纪念馆的工作人员在桂林市灌阳县文物所蒋副所长的引导下，来到了灌阳县文市镇大湾村老屋屯，爬上一个神秘的岩洞——垛子岩。

原来，垛子岩分上下两层，下层是地下暗河，我们沿洞底水潭边通过木桥走到了地下暗河上的垛子岩。垛子岩上部约20米处的是小洞，深处还有一个出口，最近封住了。垛子岩多个岩洞极为隐蔽，历史上是村民躲避土匪和战乱的场所。

洞内漆黑一片，我们借助微弱的电筒灯光往前走，洞顶和侧面有少量钟乳石，可以清楚地看到洞内刚建不久的玻璃围栏，围栏内就是我们千里寻觅、暗藏了88年而保存完好、清晰可见的中国工农红军第七军战士留下的标语。

在洞内的左侧超过10米的洞壁，在高出地面1米多的岩石上，可以清晰地看到用毛笔书写的黑色繁体字标语，就在这一面墙，几乎在同一高度接连看到4处文字。在左侧较高处的石壁上，自外往里也留下2处文字。因为时间久远，岁月的尘埃让字体蒙上一层淡淡的浅土黄色，但黑色的字迹依然清晰。

这6处文字均以繁体字书写，都以“紅七軍”为落款，6处除落款的“紅七軍”3个字稍为小一些外，所有字体大小均在13至18厘米之间。

在蒋副所长的安排下，我们在洞口采访了老屋屯最年长的老人——唐月发，聆听他讲述他所知道的80多年前的故事。据唐月发回忆：在他八九岁的时候听长辈们说，10年前，大约在1930年农历腊月，有一支红军从木佬（今灌阳县文市镇王道村）方向过来，在老屋屯和一些村子住了一晚。大部队走后，有20多个受伤的战士，因为行动不便，由村民带路躲进比较隐蔽的垛子岩里养伤，大概住了2个月。后来，姜七四（民国时期文市区巨望乡乡警，会湘村人，他母亲是老屋屯人）回外婆家发现垛子岩里有疗伤的红军战士，于是回去带着巨望乡和昭文乡的乡警队来搜捕，他们抓了3个伤势较重的红军战士，来不及抬走的红军战士，他们用枪打死后，捆绑扔进附近的鹞子岩里。第二天，有一个女红军战士找回来，在垛子岩的后岩出口处（昭仪方向）哭了一天一夜。村民们给她送去饭菜和开水，她因为伤心过度，一直不吃不喝，后来话也讲不出来，就这样牺牲了。后来，常卖米、卖豆腐给红军战士的本村人唐绍善带领村里的群众把她安葬在那边村口山脚。

标语和垛子岩疗伤红军的来历

1930年11月9日，中国工农红军第七军在河池进行整编和率主力北上汇合中央红军的出征誓师大会，10日，在邓小平、张云逸和李明瑞的率领下，红七军主力7000多人从河池出发，踏上艰苦的北上征程，被迫执行李立三“左”的冒险计划，去攻打柳州、桂林、广州等中心城市。红七军在湘、黔、桂边境经过四把、长安（今融安）、古宜、武冈等浴血奋战后，红七军减员超过三分之一。为解决部队给养问题，1930年12月23日，红七军占领绥宁县城寨市，由于敌人反动宣传，寨市成为一座空城。何莽指挥第五十五团战士在街头、屋檐下宿营过夜，没动群众一针一线。军部得到情报，相邻的武冈是湘西南鱼米之乡，为了解决军需问题，24日晚，红七军在寨市休整了一个昼夜。

25日傍晚，红七军翻过雪封山，进入武冈县境，到木瓜（现武冈市邓元泰镇木瓜村木瓜桥）一带时，当时正值天寒地冻，五十五团团长何莽和战士们宁肯在桥上宿营，也不去惊动老百姓。饿了，到田里拔一些萝卜，每个萝卜眼里还放一个铜钱，留下“红军露宿木瓜桥，萝卜眼里长铜钱”的佳话。为了筹些钱粮，第二天按照部署完成了对武冈城的包围，开始攻打武冈城。情报说城里只有民团六七百人驻守，没有正规军。军首长张云逸即下令攻城，并让何莽率团担任攻城主力。武冈曾经是清朝曾国藩抗击太平军的办团训练之地，城墙都是用大青石砌成的，十分坚固，高10余米、厚2米，资水环绕城东和城南，难攻易守。何莽调兵遣将，冒着敌人的炮火架设浮桥，强渡资水，将队伍秘密地调到西南城下。25日晚上10点左右，何莽命令部队火力掩护，自己率先锋队搭起6架云梯攻城。敌人在城墙上吊起一排排灯笼，将浇油的火把扔向城墙脚，使红七军先锋队全部暴露在灯火之下，然后集中火力扫射攻城的红七军先锋队，红七军死伤数十人，被迫暂停攻城。

26日，红七军又调集10多架云梯，分成几处登城，顽固的敌人在密集的火力配合下，向城下抛掷火把、砖头、石块，浇开水、热粥等阻击红军登城。红七军攻城两天两夜未果，张云逸亲临前线与何莽等一起观察地形，提出挖坑道至城墙脚，使用爆破，再集中架云梯攻城的方案。

28日夜，何莽多次请求张云逸批准让他亲自前往墙脚侦察炸城点，他把掩护任务交给一连连长黄冕昌，自己冲到城墙根下察看地形。黄冕昌阻止说：“团长，你不能去，让我们去吧！”何莽毫不犹豫地拒绝说：“不！我亲自去看看！”说着，一个箭步冲出阵地。敌人在墙头不断扔下手榴弹，他利用手榴弹爆炸的硝烟作掩护前进，巧妙躲过敌人的轰炸，这时只见他有时弯腰，有时匍匐，有时卧倒。他找到一个有房屋的拐角处，决定在这座房子里往墙脚挖洞。战斗正激烈进行着，突然有敌人的战斗机和援军前来增援，敌人火力阻断了他的退路，密集的弹雨不停地向他扫射，两个小时过去了一直没有停止，何莽心急如焚，再不返回去，天亮了部队的行动就更困难了。他咬紧牙关，不顾一切往回冲。最后，他倒在敌人的弹雨下，年仅25岁。

经六天五夜的激战，敌人的战机和援军增援，城内之敌趁机倾巢而出，红七军腹背受敌，不得不放弃攻城撤出战斗，迅速向新宁方向前进，伤亡500余人，第五十五团团长何莽英勇牺牲。此时，军部获知情报，桂北敌人力量空虚，决定返回广西休整和补充给养。

1931年1月1日，红七军彻夜行军，没有宿营，急行翻越新宁、全州交界的海拔1000米多的越城岭山脉中的4座大山到达新宁与全州交界的界碑。2日清晨，红七军先头部队从界碑下山，经长界岭、横江源、八十山口，在会龙铺、千户所、松江稍息。接着经杨家、经家、徐家、枫木山、大西江、石塔口、火烧桥、三路江、沙子坪、坦口、庄屋里、何家铺、亭子江、车底、小盘石、龙水、双龙、磨头、鸭婆殿、桥渡、柘桥、半边街、盘石脚。全州万乡团练局局长蒋寿康命令团兵队长陆必寿率领民团20余人在长界岭的银矿岩一带阻击红七军，并强迫群众埋毛竹钉，妄图阻止红七军前进。战斗打响后，红七军迂回将敌人包围，20余民团全部被俘。2日夜晚9点多，在城外半边街击溃民团守城部队，红七军进驻全州县城。

从1931年1月2日至5日，红七军在全州县城休整了3天。

1931年1月2日，红七军前委在全州关帝庙召开会议，重点讨论部队的行动方向。会上，邓小平、张云逸、李明瑞等认真总结红七军北上以来的损失和教训，决定：

一、在全州县城休整3天（三晚两天），整顿部队，筹集钱粮。

二、放弃攻打大城市的冒险计划，转为游击战，经湖南江华进至湘粤赣边界活动，建立粤北根据地并相机与朱毛红军会合。

三、改变单纯的军事行动为沿途发动群众。

四、由邓拔奇、陈豪人往上海向中央汇报红七军工作，请示红七军下一步行动方向，许进接替陈豪人任红七军政治部主任。

在此期间，部队精简整编，将原来的4个团缩编为3个团，减少机关人员。发动商人捐助。当时全州城里有个肖美华，曾是李明瑞的老部下，红七军通过他和商会会长陈子才等协商，由商会组织发动商人捐助，各商号纷纷认捐，两天内就筹集捐款七千银元。

1931年1月4日，红七军在群众的协助下在全州城东湘江渡口架设浮桥。1月5日凌晨，经过整编的4000多名红七军指战员，从全州东门外粟家渡经浮桥渡过湘江，向东进发，经绕山、大芬、邓家埠、霭山脚、蒙家岭、小肚岭、茅铺子、木叶铺、井门前、百板洞、大田、牛巴塘进入灌阳县境内。

1931年1月6日，红七军进入灌阳文市镇王道、陈家坪、大湾老屋、勒塘等地，并在这些地方宿营。7日，经桂岩、集全、北流，在湘桂交界的永安关击败湘军唐季候部，进入湘南道县。之后胜利到达中央革命根据地，编入中央红军序列。基于上述原因，受伤的红七军战士躲进了垛子岩洞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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