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历史体温的担当

■肖不洒

墨色覆盖的封面，衬着一张沧桑面孔，一个庄重的军礼。不必翻看书中的内容，就能感知《抗战老兵口述历史》的深沉意涵。

而在读完之后合上书扉，一个个老兵站立起来，他们用各种方言讲述着鲜活的历史。这是最近我比较喜欢的一本书。

这本书的作者刘玉是桂林人，我认识他好些年了。起初，他给我的印象是商人、画家。

直到有一天，读到他那本厚厚的《烽火青山》，我才认识到他是一个优秀的作家。

而新近出版的这本《抗战老兵口述历史》就是《烽火青山》的姊妹篇，书写的依然是桂林抗战老兵的故事。

从2010年起，刘玉就开始苦心寻访那些散落在桂林民间的抗战老兵。而一次又一次的寻访，对他往往是一次又一次的刺痛，更是一次又一次的担当。眼见老兵们相继凋零，刘玉开始跟时间赛跑，他拿起摄影机、纸和笔，抢救性地记录老兵们的烽火岁月和人世沧桑。如今，许多老人留下最后的讲述，悄然离世。

七年间，刘玉寻访到了70多位抗战老兵。这些老兵进入了他的《烽火青山》和《抗战老兵口述历史》两本口述历史书中。

而这本新书收录了其中的24位老兵的人生故事，有从怒江边死人堆中逃出的余国清，有桂林保卫战中七星岩里最后一位幸存者黄海潮，有在缅甸为远征军最高指挥官史迪威开过车的武彪，有参加过武汉保卫战的战地政工队女兵许良能……通过这些传奇老兵的口述，展现了桂柳会战、台儿庄战役、桂林保卫战以及远征军赴印缅作战的一些壮烈史实。

关于这本书，我最欣赏的是作者字里行间所流露出的悲悯情怀。

刘玉始终怀揣一颗敬畏之心，小心翼翼接近这些心里藏着故事的耄耋老人。他把老人们当成亲人，逢年过节上门看望，跟他们促膝长谈，陪伴他们重返70多年前的故地……于是，历史细节得以慢慢呈现。这种朴实细腻的小特写，比起那些俯瞰式的历史大镜头，显得更为接近历史的真实。

另外一个动人的地方是，作为记录者，刘玉特别留意老兵们的生活空间以及生存现状。他通过颇为感性的走访笔记，描述老兵们的内心世界。这些充满人文关怀的走访笔记，恰恰激活了静止的历史，缩短了现实和历史的距离，让历史重新变得鲜活起来。

历史的创痛需要出口，不是沉默，而是诉说。从这个意义上说，这本书除了呈现可感的历史细节，还散发着浓郁的人文光辉。毫无疑问，这是一部带有历史体温的鲜活特别的抗战史书，它抚慰了岁月留在老兵们心中的伤与痛。

硝烟远去，青山犹在。抗战胜利快73年了。过去不应忘却，历史更不容被杜撰演义。刘玉这本书，打开抗战老兵的记忆闸门，让历史亲历者说话，打通了历史与现实的时光隧道，照亮历史，也必将影响未来。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在我看来，《抗战老兵口述历史》让老兵们真正得以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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