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中的盛世繁花

□卢子

这个春天，太过于疼痛。

立春过了多日，因为新冠病毒疫情的肆虐，城里戒严，村庄封闭，世界一下变得寂寥空旷。春雨细细密密，飘洒如丝，无声无息地浸染着公平湖岸，不经意间由“草色遥看近却无”绘成一幅清丽淡雅的春花烂漫，这姹紫嫣红的紫云英悄然无声地蔓延着整个原野。

从家乡赶出来到城北卡点值守。一路上，划过眼帘的是，一幕幕迷离的画卷在流淌，雨在田野上交织，云在空山里氤氲，鸟在水面上嘶鸣，脚下便是梦幻一般紫红花毯。细细纤弱的条形花瓣衬着绿色细小的圆叶子，一瓣紧挨着一瓣形成一朵小花，一朵连着一朵，铺排在草地上、田埂上、石堆里，连成一片绯红淡紫的花的海洋。红花草低矮的身躯平淡自若，紫红的色泽清丽喜人。

无暇顾及风花雪月，赶到高速路桂林北出口守城，检车查人，量体温，做记录，一宿无眠换来一城安鼾。天明收工，天气放晴，春光变得明媚生动起来。回程路上，在公平湖南岸，我看到了花海。看着这美丽的花朵，一身的疲惫消融在芬芳里，即使被露水打湿的脚也会不由自主地轻盈起来，与身边争相竞妍的红花草一起感受春光，心头这会装饰一份美丽的梦想。草地上有成群的蜜蜂在采蜜，从一朵飞向另外一朵，尽情享受世间甜蜜。两条黄狗在野外欢快地追逐，有时还朝一朵小花，莫名其妙空吠一番，然后又跑开了。这些花儿太过寻常，村里的人也不曾在意，任凭她们绽放美丽花开花落又一季。每年此时会有一拨又一拨的城里人专程来看花，他们看腻了公园里人工栽培各种漂亮的花，纷纷来到这片大自然的花海里踏青，孩子欢呼雀跃地跑去扯起一朵一朵小花编织花环，青年男女身着礼服婚纱摆各种幸福的pose拍照，那些靓丽的模特在清风里翩翩起舞。可是，现在，万亩花海无游客，千种风情独自妍。

我撷几朵在手心仔细端详，有的刚刚长出花苞，这些花苞呈三角形或卵形，花儿白里透出紫红，如伞状撑开；有些开出的绛紫或者微黄色的花朵，排列成轮状花序，簇生在花梗上，它们带着春天田园清新的芬芳，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柔滑清香。阳光落在紫红色的花冠上，娇艳欲滴，显出楚楚动人的姿态。这些夭夭灼灼的小精灵，不管是经过怎样的践踏和磨砺，依然微笑向暖，安之若素。突然想到贾平凹《老生》里面一句话“花开花也疼”，心里不免怜惜起来，再也不敢去摘采，甚至连抬脚也小心翼翼，生怕踩痛了她们。

九州困顿，山河有恙，坚信隔离的人们，不久将会呼吸到自由新鲜的空气。因为被隔离的春天里，盛世繁花已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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