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大地上的绿色之歌——读白忠德生态科普作品集《最后的熊猫村庄》

穆巧云

作为生态文学作家，白忠德先生一直以来都十分关注秦岭大地的一草一木，继《我的秦岭邻居》《大熊猫我的秦岭邻居》之后，又作《最后的熊猫村庄》一书介绍秦岭深处的国宝，其行云流水、清新秀丽的笔风吸引着读者关切自然环境，表现出了他“反人类中心主义”的生态和谐观。其中不仅有对养育万物的大自然的颂扬，也有作家深刻的思考和鲜明的态度，“反人类中心主义”观是他凝结在书中，献给他热爱的大地的一首深情之歌。

这首歌由秦岭生态人文环境后的熊猫故事为词。

大熊猫的繁衍是生命的开始。每到春季，当迎春花开放的时候，熊猫便开始求偶，在这一过程中，尤其是雄性熊猫之间免不了打斗、争夺，只有最终赢得“比赛”者，才能与最漂亮的雌性熊猫产下后代。熊猫幼崽出生之后存活率并不高，或由于母亲不慎，或由于父亲不负抚养后代的“责任”又或者气候恶劣、外界风险大等，活下来的少之又少。当大熊猫长到一岁多时，就必须逐渐开始离开母亲独自生活，这时母亲虽“不舍”却也“遵循”自然规律，于是只好放手。

大熊猫的成长悦动着千姿百态。它们是凶猛的，不愧有着“食铁兽”之称。《神异经》中如此描述：南方有兽焉，角足大小形状如水牛，皮毛黑如漆，食铁饮水，其粪可为兵器，其利如钢，名曰“啮铁”。一只成年的野生大熊猫几乎没有天敌，在领地内拥有绝对霸主地位。北大研究生吕植与其导师潘文石老师就曾遇见过一只叫“杉杉”的熊猫将两个山民咬成重伤……

但它们也是温柔的，看似笨拙，实则大智若愚。秦岭佛坪的村庄人烟稀少，熊猫有时踱步行至此处，遇到人和猫狗丝毫不会惧怕，甚至会神情自若地径直走过去。当然，也有一些调皮的熊猫喜欢潜入村庄偷吃村民的果实，由于佛坪村民的善良与热情，熊猫甚至会在人们面前表演“杂技”。只要人类给它以善意时，它便会表现出温驯柔顺的性格。

这首歌以白忠德的生命理念为曲。

随着发展的列车轰隆隆向前，自然界成为了人类统治恶果的“承受者”。白忠德洞察到了这一点，将“人类中心主义”观弃之门外，在笔耕不辍中，与中外生态作家、理论家“反人类中心主义”者互唱对饮，旨在昭示人与其他生物应该和谐共生，平等相处。值得注意的是，摒弃“人类中心主义”的观点并非以非人类生物为尺度，而应该秉持“人本主义”，他充分考虑到，在人类社会领域要以人为本，但是在处理人与自然关系时应该充分考虑非人类生物的生存境遇。

白忠德的《最后的熊猫村庄》充分体现了这一点：“秦岭山里，一只大熊猫走来了，一头野猪跑来了，一个麂子蹦来了，一对青蛙跳来了，一双画眉飞来了，我都要给让路的。咱就这点斤两，心里是有数的，走自己的路，也让人家有路可走。”北大师生为促进秦岭大熊猫的成长与繁殖抛弃舒适的生活环境和名利，不畏艰难困苦，扎根于无所庇佑的秦岭山区。更有为理想和科学探索牺牲掉性命的曾周、被“千金砸”夺走生命的赵俊军；为守护、救治野生动物几十年如一日，落得一身病的熊柏泉；为研究熊猫习性多次涉入险境的向帮发父子；深入秦岭、不惧严寒酷暑的熊猫画家王西林……上述专家、学者、工作人员甚至普通村民，虽职业不同、身份各异，但是在对秦岭万物与熊猫的爱护和关心这件事上有着绝对一致的信念，正因为这群“守护者”的伟大付出，才有了今天秦岭深处舒适美好的自然生态环境。类似的例子在《最后的熊猫村庄》一书中俯拾皆是，作者不仅写自己，也把百十个热爱生命、尊重生命之心收入书中，让我们切身体会到那蓬勃流动的大爱之火。

一个优秀的自然文学写作者，不仅是自然生态的观察者和表达者，也是生态理念的思考者和传递者。正如王德威与沈从文之共同论断：文学的作用或者分类有二，一是“有情”；二是“事功”。白忠德所作的《最后的熊猫村庄》一书不仅向中国乃至世界介绍三秦大地的国宝，秦岭的熊猫通人性，有趣味；更彰显了秦岭地区人与动物的和谐关系，人类对生态环境的关照与让步。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他一边思索，一边亲近自然，深入秦岭深处，与大熊猫、金丝猴、羚羊等动物为伍，用一张张图片、一段段文字，一步一笔地描绘着秦岭大地上的一草一木，以仁爱之笔、仁爱之心将天地人一体包揽、浸染。通过记录人与自然的和谐相亲、对自然万物的爱意，使得人与自然之间形成生物性上的和谐生存、精神情感上的相互支持。白忠德让自己的作品，无论是在主题内容、形式创新还是语言技巧方面，都做到耳目一新的同时，更为生态文学开拓了新的维度。这个不断扩展的维度核心是作者一贯秉承的生态整体主义，即自然界包括人类在内的生态之间相互依存、和谐共生的平稳关系。他在寻求自我前进与发展的同时，不以牺牲动物的栖息地为代价，这一尊重动物、心怀万物的善念感人至深，成了这书的灵魂所在。

秦岭故事，写在熊猫黑白交织的剪影里，写在一湖碧水、一树繁花里，写在千百声长啸、啼叫声里，如诗如画，摇曳多姿。白忠德以文字撩动人的心扉，唱响生命的颂歌，词与曲交相辉映，谱出一首动人心弦的绿色之歌。

文苑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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